醫(yī)貫

醫(yī)巫閭子醫(yī)貫序

凡人有所以生。而非形也。形有所以促。而非病也。病有所以治。而非藥石也。中醫(yī)以藥石治病。上醫(yī)借藥石以治生。病病者不受不生。惟生生者病而生危。甚則促。故欲治生者原生。夫人何以生。生于火也。三統(tǒng)之說。

人生于寅。寅生火也?；痍栔w也。造化以陽為生之根。人生以火為生之門。儒者曰。天開于子。水為元。醫(yī)者曰。人生于水。腎為元。孰知子為陽初也。又孰知腎為火藏也。陰生于陽。故水與火為對。然而火不與水為對體。其與水對者。后天之火。離火也。其不與水為對者。先天之火。干火也。夫干、陽之純也。夫陽、火之主也。夫水、火之原也。

后天之火有形。而先天者無形。有形之火。水之所克。無形之火。水之所生。今夫艾臺見日而火。方諸見月而水。

此水火之大分也。然取水者迎月之光。而不迎其魄。何也。魄陰也。而光借于日則陽也。水不生于水。而生于火明矣。是故土蒸而潤。膚燠而澤。釀醅而溢。釜炊而汗。丹砂硫黃之所韞而湯也。匯為溫泉出焉。水之生于火也益信?；鹕跛Ｒ噙€藏于水也。其象在坎。一陽陷于二陰之中。而命門立焉。蓋火也而腎水寄之矣。其生乎水也。

其象在干。純陽立于雜卦之先。左旋而坎水出焉。右旋而兌水納焉。蓋水也而陰陽之火。則分而寄之矣。此所謂后天中之先天也。有氣而未始有形也。無形之火以陽生。陽寄位于心則為君。神明以官。譬若火之光。以陽生陰。寄運于三焦則為相。腑臟以充。譬若火之焰。君火在上。而相火巽乎水而上行。譬若轆轤之轉(zhuǎn)而未始停也。水乃升而火降。

所謂既濟(jì)者也。如是則生全。不則其生非者。反以克木。水為火所克。則水竭而無所與藏。還以自克而生害。故養(yǎng)生莫先于養(yǎng)火。醫(yī)巫閭子曰。

余所重先天之火者。非第火也。人之所以立命也。仙煉之為丹。釋傳之為燈。儒明之為德者。皆是物也。一以貫之也。

故命其名曰醫(yī)貫。其說具載于書余不論。論其原生之大指若此。醫(yī)巫閭子姓趙氏。名獻(xiàn)可。別號養(yǎng)葵。其為今稱。

蓋有逃名之意焉。且以書成于幽州。若曰藏諸山以俟其人?？潭兄?。家伯兄司馬公也。

賜進(jìn)士第奉訓(xùn)大夫右春坊右諭德兼翰林院侍講撰述

誥敕東宮日講官甬東友人薛三省拜撰

內(nèi)經(jīng)十二官論

心者。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肺者。相傳之官。治節(jié)出焉。肝者。將軍之官。謀慮出焉。膽者。中正之官。

決斷出焉。膻中者。臣使之官。喜樂出焉。脾胃者。倉廩之官。五味出焉。大腸者。傳道之官。變化出焉。小腸者。受盛之官。化物出焉。腎者。作強之官。伎巧出焉。三焦者。決瀆之官。水道出焉。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氣化則能出矣。凡此十二官者。不得相失也。故主明則下安。以此養(yǎng)生則壽。歿世不殆。以為天下則大昌。主不明則十二官危。使道閉塞而不通。形乃大傷。以此養(yǎng)生則殃。以為天下者。其宗大危。戒之戒之。至道在微。變化無窮。

孰知其原。窘乎哉。消者瞿瞿。孰知其要。閔閔之當(dāng)。孰者為良?；秀敝?dāng)?shù)。生于毫厘。毫厘之?dāng)?shù)。起于度量。

千之萬之?？梢砸娲蟆Ｍ浦笾?。其形乃制。

此內(nèi)經(jīng)文。

玩內(nèi)經(jīng)注文。即以心為主。愚謂人身別有一主非心也。謂之君主之官。當(dāng)與十二官平等。不得獨尊心之官為主。

若以心之官為主。則下文主不明則十二官危。當(dāng)云十一官矣。此理甚明。何注內(nèi)經(jīng)者昧此耶。蓋此一主者。氣血之根。

生死之關(guān)。十二經(jīng)之綱維。醫(yī)不達(dá)此。醫(yī)云乎哉。

或問心既非主。而君主又是一身之要。然則主果何物耶。

何形耶。何處安頓耶。余曰悉乎問也。若有物可指。有形可見。人皆得而知之矣。惟其無形與無物也。故自古圣賢。

因心立論。而卒不能直指其實。孔門之一貫。上繼精一執(zhí)中之統(tǒng)。惟曾子子貢得其傳。然而二子俱以心悟。而非言傳也。若以言傳。當(dāng)時門人之所共聞。不應(yīng)復(fù)有何謂之問也。后來子思衍其傳而作中庸。天命之性。以中為大本。

而終于無聲無臭。孟子說不動心有道。而根于浩然之氣。及問浩然之氣。而又曰難言也。老氏道德經(jīng)云。谷神不死。

是為玄牝之門。造化之根。又口。恍恍惚惚。其中有物。佛氏心經(jīng)云?？罩袩o色。無受想形識。無眼耳鼻舌身意。又曰。

萬法歸一。一歸何處。夫一也中也性也。浩然也。玄牝也。空中也。皆虛名也。不得已而強名之也。立言之士。皆可以虛名著論。至于行醫(yī)濟(jì)世。將以何味的為君主之藥。而可以綱維一身之疾病耶。余一日遇一高僧問之。自心是佛。佛在胸中也。僧曰非也。在胸中者是肉團(tuán)心。有一真如心是佛。又問僧曰。真如心有何形狀。僧曰無形。余又問在何處安寄。僧曰想在下邊。余曰此可幾于道矣。因與談內(nèi)經(jīng)諸書。及銅人圖?；砣怀?。唯唯而退。今將十二經(jīng)形景圖。逐一申示。俾學(xué)人按圖考索。據(jù)有形之中。以求無形之妙。自得之矣。特撰形影圖說于后。

臟腑內(nèi)景。各有區(qū)別。咽喉二竅。同出一脘。異途施化。喉在前主出。咽在后主吞。喉系堅空。連接肺本。

為氣息之路。呼吸出入。下通心肝之竅。以激諸脈之行。氣之要道也。咽系柔空。下接胃本。為飲食之路。水谷同下。

并歸胃中。乃糧運之關(guān)津也。二道并行。各不相犯。蓋飲食必歷氣口而下。氣口有一會厭。當(dāng)飲食方咽。會厭即垂。

厥口乃閉。故水谷下咽。了不犯喉。言語呼吸。則會厭開張。當(dāng)食言語。則水谷乘氣。送入喉脘。遂嗆而咳矣。喉下為肺。兩葉白瑩。謂之華蓋。以復(fù)諸臟。虛如蜂窠。

下無透竅。故吸之則滿。呼之則虛。一吸一呼。本之有源。無有窮也。乃清濁之交運。人身之橐龠。肺之下為心。

心有系絡(luò)上系于肺。肺受清氣。下乃灌注。其象尖長而圓。其色赤。其中竅數(shù)多寡各異。迥不相同。上通于舌。

下無透竅。心之下有心包絡(luò)。即膻中也。象如仰盂。心即居于其中。九重端拱。寂然不動。凡脾胃肝膽兩腎膀胱。

各有一系。系于包絡(luò)之旁以通于心。此間有宗氣。積于胸中。出于喉嚨。以貫心脈而行呼吸。即如霧者是也。

如外邪干犯。則犯包絡(luò)。心不能犯。犯心即死矣。此下有膈膜。與脊脅周回相著。遮蔽濁氣。使不得上熏心肺。

膈膜之下有肝。肝有獨葉者。有二三葉者。其系亦上絡(luò)于心包。為血之海。上通于目。下亦無竅。肝短葉中。有膽附焉。膽有汁。藏而不寫。此喉之一竅也。施氣運化。熏蒸流行。以成脈絡(luò)者如此。咽至胃。長一尺六寸。通謂之咽門。咽下是膈膜。膈膜之下。有胃盛受飲食。而腐熟之。其左有脾。與胃同膜。而附其上。其色如馬肝赤紫。

其形如刀鐮。聞聲則動。動則磨胃。食乃消化。胃之左有小腸。后附脊膂。左環(huán)回周迭積。其注于回腸者。外附臍上。

共盤十六曲。右有大腸。即回腸。當(dāng)臍左?；刂艿e而下。亦盤十六曲。廣腸附脊。以受回腸。左環(huán)迭積。下辟乃出滓穢之路。廣腸左側(cè)為膀胱。乃津液之府。五味入胃。其津液上升。精者化為血脈。以成骨髓。津液之余。流入下部。得三焦之氣施化。小腸滲出。膀胱滲入。而溲便注泄矣。凡胃中腐熟水谷。其精氣自胃口之上口。曰賁門。

傳于肺。肺播于諸脈。其滓穢自胃之下口曰幽門。傳于小腸。至小腸下口。曰闌門。泌別其汁。清者滲出小腸。而滲入膀胱。滓穢之物。則轉(zhuǎn)入大腸。膀胱赤白瑩凈。上無所入之竅。止有下口。全假三焦之氣化施行。氣不能化。則閉格不通而為病矣。此咽之一竅。資生氣血。轉(zhuǎn)化糟粕。而出入如此。三焦者。上焦如霧。中焦如漚。下焦如瀆。有名無形。主持諸氣。以象三才。故呼吸升降。水谷腐熟。皆待此通達(dá)。與命門相為表里。上焦出于胃口。并咽以上貫膈而布胸中走腋。循太陰之分。而行傳胃中谷味之精氣于肺。肺播于諸脈。即膻中氣海所留宗氣是也。中焦在中脘。不上不下。

主腐熟水谷。泌糟粕。蒸津液?；渚?。上注于肺脈。乃化為血液。以奉生身。莫貴于此。即腎中動氣。

非有非無。如浪花泡影是也。下焦如瀆。其氣起于胃下脘。別回腸。注于膀胱。主出而不納。即州都之官氣化則能出者。下焦化之也。腎有二。精所舍也。生于脊膂十四椎下。兩旁各一寸五分。形如豇豆。相并而曲附于脊外。有黃脂包裹。里白外黑。各有帶二條。上條系于心包。下條過屏翳穴后趨脊骨。兩腎俱屬水。但一邊屬陰。一邊屬陽。越人謂左為腎。右為命門非也。命門即在兩腎各一寸五分之間。當(dāng)一身之中。易所謂一陽陷于二陰之中。

內(nèi)經(jīng)曰。七節(jié)之旁。有小心是也。名曰命門。是為真君真主。乃一身之太極。無形可見。兩腎之中。是其安宅也。

其右旁有一小竅。即三焦。三焦者。是其臣使之官。稟命而行。周流于五臟六腑之間而不息。名曰相火。相火者。言如天君無為而治。宰相代天行化。此先天無形之火。與后天有形之心火不同。其左旁有一小竅。乃真陰。真水氣也。亦無形。上行夾脊。至腦中為髓海。泌其津液。注之于脈。以榮四支。內(nèi)注五臟六腑。以應(yīng)刻數(shù)。亦隨相火而潛行于周身。與兩腎所主后天有形之水不同。但命門無形之火。在兩腎有形之中。為黃庭。故曰五臟之真。惟腎為根。褚齊賢云。人之初生受胎。始于任之兆。惟命門先具。有命門。然后生心。心生血。有心然后生肺。肺生皮毛。有肺然后生腎。腎生骨髓。有腎則與命門合。二數(shù)備。是以腎有兩岐也?？梢娒T為十二經(jīng)之主。腎無此。則無以作強。而技巧不出矣。膀胱無此。則三焦之氣不化。而水道不行矣。脾胃無此。則不能蒸腐水谷。而五味不出矣。肝膽無此。

則將軍無決斷。而謀慮不出矣。大小腸無此。則變化不行。而二便閉矣。心無此。則神明昏。而萬事不能應(yīng)矣。正所謂主不明則十二官危也。余有一譬焉。譬之元宵之鰲山走馬燈。拜者舞者飛者走者。無一不具。其中間惟是一火耳。火旺則動速。火微則動緩?；鹣▌t寂然不動。而拜者舞者飛者走者。軀殼未嘗不存也。故曰汝身非汝所有。是天地之委形也。余所以諄諄必欲明此論者。欲世之養(yǎng)身者治病者。的以命門為君主。而加意于火之一字。夫既曰立命之門?；鹉巳松碇翆?。何世之養(yǎng)身者。不知保養(yǎng)節(jié)欲。而日夜戕賊此火。既病矣。治病者。不知溫養(yǎng)此火。而日用寒涼。以直滅此火。焉望其有生氣耶。經(jīng)曰。主不明則十二官危。以此養(yǎng)生則殃。戒之戒之。余今直指其歸元之路而明示之。命門君主之火。乃水中之火。相根據(jù)而永不相離也?；鹬杏唷＞壵嫠蛔阋?。毫不敢去火。只補水以配火。壯水之主。以鎮(zhèn)陽光。火之不足。因見水之有余也。亦不必瀉水。就于水中補火。益火之原。

以消陰翳。所謂原與主者。皆屬先天無形之妙。非曰心為火而其原在肝。腎為水而其主屬肺。蓋心脾腎肝肺。皆后天有形之物也。須有無形之火。配無形之水。直探其君主之穴宅而求之。是為同氣相求。斯易以入也。

所謂知其要者。一言而終也。若夫風(fēng)寒暑濕燥火之入于人身。此客氣也。非主氣也。主氣固?？蜌獠荒苋搿＝裰勧t(yī)者。徒知客者除之。漫不加意于主氣何哉?？v有言固主氣者。專以脾胃為一身之主。焉知坤土是離火所生。

而艮土又屬坎水所生耶。明乎此。不特醫(yī)學(xué)之淵源有自。而圣賢道統(tǒng)之傳。亦自此不昧。而所謂一貫也。浩然也。明德也。玄牝也?？罩幸病Ｌ珮O也。同此一火而已。為圣為賢。為佛為仙。不過克全此火而歸之耳。小子茲論。闡千古之未明。慎勿以為迂。

系辭曰。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周子懼人之不明。而制為太極圖。無極而太極。無極者。未分之太極。太極者。已分之陰陽也。一中分太極。中字之象形。正太極之形也。

一即伏羲之奇一而圓之。即是無極。既曰先天太極。天尚未生。盡屬無形。何為伏羲畫一奇。周子畫一圈。又涉形跡矣。曰此不得已而開示后學(xué)之意也。夫人受天地之中以生。亦原具有太極之形。在人身之中。非按形考索。

不能窮其奧也。

\r形象圖\p07-f56a1.bmp\r

兩腎俱屬水。左為陰水。右為陽水。以右為命門非也。命門在兩腎中。命門左邊小黑圈是真水之穴。命門右邊小白圈是相火之穴。此一水一火俱無形。日夜?jié)撔胁幌ⅰ赡I在人身中合成一太極。自上數(shù)下十四節(jié)。自下數(shù)上七節(jié)。

\r圖\p07-f56a2.bmp\r\r圖\p07-f56a3.bmp\r余因按古銅人圖。畫一形象。而人身太極之妙。顯然可見。是豈好事哉。亦不得已也。試即命門言之。

命門在人身之中。對臍附脊骨。自上數(shù)下。則為十四椎。自下數(shù)上。則為七椎。內(nèi)經(jīng)曰。七節(jié)之旁。有小心。此處兩腎所寄。左邊一腎。屬陰水。右邊一腎。屬陽水。各開一寸五分。中間是命門所居之官。即太極圖中之白圈也。其右旁一小白竅。即相火也。其左旁之小黑竅。如天一之真水也。此一水一火。俱屬無形之氣。相火稟命于命門。真水又隨相火。自寅至申。行陽二十五度。自酉至丑。行陰二十五度。日夜周流于五臟六腑之間。滯則病。息則死矣。人生男女交媾之時。先有火會。而后精聚。故曰火在水之先。人生先生命門火。此褚齊賢之言也。發(fā)前人之所未發(fā)。世謂父精母血非也。男女俱以火為先。男女俱有精。但男子陽中有陰。以火為主。女子陰中有陽。以精為主。謂陰精陽氣則可。男女合。此二氣交聚。然后成形。成形俱屬后天矣。后天百骸俱備。若無一點先天火氣。盡屬死灰矣。故曰主不明。則十二官危。

或又問曰。如上所言。心為無用之物耶。古之圣賢。未有不以正心養(yǎng)心盡心為訓(xùn)。而先生獨欲外心以言道。

恐心外之道。非至道也。余曰。子細(xì)玩經(jīng)文。自得之矣。經(jīng)曰。神明出焉。則所系亦重矣。豈為無用哉。盍不觀之朝廷乎?；蕵O殿。是王者向明出治之所也。乾清宮。是王者向晦晏息之所也。指皇極殿而即謂之君身可乎。蓋元陽君主之所以為應(yīng)事接物之用者。皆從心上起經(jīng)綸。故以心為主。至于棲真養(yǎng)息。而為生生化化之根者。

獨藏于兩腎之中。故尤重于腎。其實非腎而亦非心也。

陰陽論

陰陽之理。變化無窮。不可盡述。姑舉其要者言之。夫言陰陽者?；蛑柑斓亍；蛑笟庋??；蛑盖ぁ４藢Υw。其實陽統(tǒng)乎陰。天包乎地。血隨乎氣。故圣人作易。于干則曰大哉干元。乃統(tǒng)天。于坤則曰至哉坤元。乃順承天。古人善體易義。治血必先理氣。血脫益氣。故有補血不用四物湯之論。如血虛發(fā)熱。立補血湯一方。以黃一兩為君。當(dāng)歸四錢為臣。氣藥多而血藥少。使陽生陰長。又如失血暴甚欲絕者。以獨參湯一兩頓煎服。

純用氣藥。斯時也。有形之血。不能速生。幾微之氣。所當(dāng)急固。使無形生出有形。蓋陰陽之妙。原根于無也。

故曰無名天地之始。生死消長。陰陽之常度。豈人所能損益哉。圣人裁成天地之化。輔相天地之宜。每寓扶陽抑陰之微權(quán)。方復(fù)而先憂七日之來。未濟(jì)而預(yù)有衣HT之備。防未然而治未病也。然生而老。老而病。病而死。人所不能免。但其間有壽夭長短之差。此岐黃之道所由始。神農(nóng)嘗藥。按陰陽而分寒熱溫涼辛甘酸苦咸之辨。凡辛甘者屬陽。溫?zé)嵴邔訇?。寒涼者屬陰。酸苦者屬陰。陽主生。陰主殺。司命者欲人遠(yuǎn)殺而就生。甘溫者用之。

辛熱者用之。使共躋乎春風(fēng)生長之域。一應(yīng)苦寒者俱不用。不特苦寒不用。至于涼者亦少用。蓋涼者秋氣也。

萬物逢秋風(fēng)不長矣?；驎r當(dāng)夏令。暑邪侵入?；蜻^食炙辛熱而成疾者。暫以苦寒一用。中病即止。終非濟(jì)生之品。世之慣用寒涼者。聞余言而怪矣。幸思而試之。其利溥哉。若夫尊生之士。不須服食。

不須導(dǎo)引。不須吐納。能大明生死。幾于道矣。生之門。死之戶。不生則不死。上根頓悟無生。其次莫若寡欲。

未必長生。亦可卻病。反而求之。人之死。由于生。人之病。由于欲。上工治未病。下工治已病。已病矣。繹其致病之根。由于不謹(jǐn)。急遠(yuǎn)房幃。絕嗜欲。庶幾得之。世人服食以圖長生惑矣。甚者日服補藥。以資縱欲。則惑之甚也。

天上地下。陰陽之定位。然地之氣每交于上。天之氣每交于下。故地天為泰。天地為否。圣人參贊天地。

有轉(zhuǎn)否為泰之道。如陽氣下陷者。用味薄氣輕之品。若柴胡升麻之類。舉而揚之。使地道左旋。而升于九天之上。陰氣不降者。用感秋氣肅殺為主。若瞿麥扁蓄之類。抑而降之。使天道右遷而入于九地之下。此東垣補中益氣湯。萬世無窮之利。不必降也。升清濁自降矣。

春秋晝夜。陰陽之門戶。一歲春夏為陽。秋冬為陰。一月朔后為陽。望后為陰。一日晝?yōu)殛?。夜為陰。又按十二時而分五藏之陰陽。醫(yī)者全憑此。以明得病之根原。而施治療之方術(shù)。

春夏秋冬。非今行夏之時。當(dāng)根據(jù)周正建子。冬至一陽生。夏至一陰生。此二至最為緊要。至者極也。陰極生陽。絕處逢生。自無而有。陽極生陰。從有而無。陽變陰化之不同也。若春分秋分。不過從其中平分之耳。然其尤重者。獨在冬至。故易曰。先王以至日閉關(guān)。閉關(guān)二字。須看得廣。觀月令云。是月齋戒掩身。以待陰陽之所定。則不止關(guān)市之門矣。

或問冬至一陽生。當(dāng)漸向暖和。何為臘月大寒。冰雪反盛。夏至一陰生。當(dāng)漸向清涼。何為三伏溽暑。酷熱反熾。亦有說乎。曰此將來者進(jìn)。成功者退。隱微之際。未易以明也。蓋陽復(fù)于下。逼陰于上。井水氣蒸。

而堅冰至也。陰盛于下。逼陽于上。井水寒。而雷電合也。今人病面紅口渴煩燥喘咳者。誰不曰火盛之極。抑孰知其為腎中陰寒所逼乎。以寒涼之藥進(jìn)而斃者。吾不知其幾矣。冤哉冤哉。

朔望分陰陽者。初一日為死魄。陰極陽生。初三日而。十三日而幾望。十五則盈矣。漸至二十已后。

月廓空虛。海水東流。人身氣血亦隨之。女人之經(jīng)水。期月而滿。滿則溢。陰極而少陽生。始能受孕。故望以前屬陽。

陽病則晝重而夜輕。陽氣與病氣交旺也。陰病則晝輕而夜重。陰氣與病氣交旺也。若夫陽虛病則晝輕。

陰虛病則夜輕。陰陽各歸其分也。治之者既定其時。以證其病。若未發(fā)之時。當(dāng)迎而奪之。如孫子之用兵。在山谷則塞淵泉。在水陸則把渡口。若正發(fā)之時。當(dāng)避其銳鋒。若勢已殺。當(dāng)擊其惰歸?？謺缛者t久。

反生他患也。至于或晝或夜。時作時止。不時而動。是純虛之證。又不拘于晝夜之定候。當(dāng)廣服補藥。以養(yǎng)其正。如在平川廣漠。當(dāng)清野千里。又以十二時。分發(fā)五臟六腑。自子至午。行陽之分。自午至亥。行陰之分。仲景云。少陰之病欲解時。從子至寅。乘此陽道方亨之時而投之。藥易以入。故仲景傷寒論中。逐時分治。不可不考。

年月日時。皆當(dāng)各分陰陽。此其大略也。獨甲子運氣。內(nèi)經(jīng)雖備言之。往往不驗。當(dāng)時大撓作甲子。即以本年本月本日本時為始。統(tǒng)紀(jì)其數(shù)如此。未必能直推至上古甲子年甲子月日時為歷元也。內(nèi)經(jīng)特明氣運有如許之異。民病亦有如許之別如此。讀內(nèi)經(jīng)者。不可執(zhí)泥。譬如大明統(tǒng)歷。選擇已定。可信乎。不可信乎。

陽一而實。陰二而虛。蓋陰之二。從陽一所分。故日秉全體。月有盈虧。人之初生。純陽無陰。賴其母厥陰乳哺。而陰始生。是以男子至二八。而精始通。六十四而精已絕。女子至二七。而經(jīng)始行。四十九而經(jīng)已絕。人身之陰。止供三十年之受用?？梢婈柍Ｓ杏?。陰常不足。況嗜欲者多。節(jié)欲者少。故自幼至老。補陰之功。一日不可缺。此陰字指陰精而言。不是泛言陰血。今之以四物湯補陰者誤也。王節(jié)齋云。水虛成病者。

十之八九?；鹛摮刹≌摺Ｊ欢?。微得其意矣。褚侍中云。男子陰已耗。而思色以降其精。則精不出而內(nèi)敗。

小便道澀如淋。陽巳痿而復(fù)竭之。則大小便牽痛。愈痛則愈便。愈便則愈痛。玩褚王二公之言。陰中有水有火。

水虛者固多?；鹚フ咭嗖簧佟Ｎ从芯挂烟?。而元陽能獨全者。況陰陽互為其根。議補陰者。須以陽為主。蓋無陽則陰無以生也。

男子抱陽而負(fù)陰。女子抱陰而負(fù)陽。人身劈中分陰陽左右。男子右屬火而為氣。左屬水而為血。女子右屬水。而左屬火。凡人半肢風(fēng)者。男子多患左。女子多患右。豈非水不能營耶。

此皆泛言陰陽之理。有根陰根陽之妙。不窮其根。陰陽或幾乎息矣。談陰陽者。俱曰氣血。是矣。詎知火為陽氣之根。水為陰血之根。盍觀之天地間。日為火之精。故氣隨之。月為水之精。故潮隨之。然此陰陽水火。又同出一根。朝朝稟行。夜夜復(fù)命。周流而不息。相偶而不離。惟其同出一根。而不相離也。故陰陽又各互為其根。陽根于陰。陰根于陽。無陽則陰無以生。無陰則陽無以化。從陽而引陰。從陰而引陽。各求其屬而窮其根也。世人但知氣血為陰陽。而不知水火為陰陽之根。能知水火為陰陽。而誤認(rèn)心腎為水火之真。此道之所以不明不行也。試觀之天上。金木水火土五星見在。

而日月二曜。所以照臨于天地間者。非真陰真陽乎。人身心肝脾肺腎五行俱存。而所以營運于五臟六腑之間者。

何物乎。有無形之相火行陽二十五度。無形之腎水行陰二十五度。而其根則原于先天太極之真。此所以為真也。一屬有形。俱為后天。而非真矣非根矣。謂之根。如木之根而枝葉所由以生者也。

既有真陰真陽。何謂假陰假陽。曰此似是而非。多以誤人。不可不知。如人大熱發(fā)燥口渴舌燥。非陽證乎。余視其面色赤。此戴陽也。切其脈。尺弱而無力。寸關(guān)豁大而無倫。此系陰盛于下。逼陽于上。假陽之證。

余以假寒之藥。從其性而折之。頃刻平矣。如人惡寒身不離復(fù)衣。手足厥冷。非陰證乎。余視其面色滯。切其脈澀。按之細(xì)數(shù)而有力。此系假寒之證。寒在皮膚。熱在骨髓。余以辛涼之劑。溫而行之。一汗而愈。凡此皆因真氣之不固。故假者得以亂其真。假陽者。不足而示之有余也。假陰者。有余而示之不足也。既已識其假矣。

而無術(shù)以投其所欲。彼亦捍格而不入。經(jīng)曰。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其始則異其終則同?？墒谷バ?。而歸于正矣。

有偏陰偏陽者。此氣稟也。太陽之人。雖冬月身不須綿。口常飲水。色欲無度。大便數(shù)日一行。芩連梔柏大黃芒硝。恬不知怪。太陰之人。雖暑月不離復(fù)衣。食飲稍涼。便覺腹痛泄瀉。參術(shù)姜桂。時不絕口。一有欲事。呻吟不已。此兩等人者。各稟陰陽之一偏者也。與之談醫(yī)。各執(zhí)其性之一偏而目為全體。常試而漫為之。雖與之言。必不見信。是則偏之為害。而誤人多矣。今之為醫(yī)者。鑒其偏之弊。而制為不寒不熱之方。舉世宗之。以為醫(yī)中王道。豈知人之受病。以偏得之。感于寒則偏于寒。感于熱則偏于熱。以不寒不熱之劑投之。何以補其偏而救其弊哉。故以寒治熱。以熱治寒。此方士之繩墨也。然而苦寒頻進(jìn)。而積熱彌熾。辛熱比年。而沉寒益滋者何耶。此不知陰陽之屬也。經(jīng)曰。諸寒之而熱者取之陰。諸熱之而寒者取之陽。所謂求其屬也。斯理也。

惟王太仆能窮之。注云。寒之不寒。是無水也。熱之不熱。是無火也。無水者。壯水之主。以鎮(zhèn)陽光。無火者。

益火之原。以消陰翳。啟玄達(dá)至理于繩墨之外。而開萬世醫(yī)學(xué)之源也。

陰陽者虛名也。水火者物理也。寒熱者。天下之淫氣也。水火者。人之真元也。淫氣湊疾?？梢院疅崴幨┲?。真元致病。即以水火之真調(diào)之。然不求其屬。投之不入。先天水火。原屬同宮。火以水為主。水以火為原。故取之陰者?；鹬星笏?。其精不竭。取之陽者。水中尋火。其明不熄。斯大寒大熱之病。得其平矣。偏寒偏熱之士。不可與言也。至于高世立言之士。猶誤認(rèn)水火為心腎。無怪乎后人之懵懵也。

五行論

以木火土金水。配心肝脾肺腎。相生相克。素知之矣。諸書有云。五行唯一。獨火有二。此言似是而非。

論五行俱各有二。奚獨一火哉。若論其至。五行各有五。五五二十五。五行各具一太極。此所以成變化而行鬼神也。今以五行之陰陽生死言之。木有甲木屬陽。乙木屬陰。人身之膽是甲木。屬足少陽。肝是乙木。屬足厥陰。甲木生于亥而死于午。乙木生于午而死于亥?；鹩斜饘訇?。丁火屬陰。人身之相火屬手少陽。心火屬手少陰。丙火生于寅而死于酉。丁火生于酉而死于寅。水有壬水屬陽。癸水屬陰。人身之腎水屬足少陰。膀胱屬足太陽。壬水生于申而死于卯。癸水生于卯而死于申。土有戊土屬陽。己土屬陰。人身之胃土屬足陽明。脾土屬足太陰。戊土生于寅而死于酉。己土生于酉而死于寅。金有庚金屬陽。辛金屬陰。人身之肺金屬手太陰。大腸金屬手陽明。庚金生于巳而死于子。

辛金生于子而死于巳。欲察病情者。專以時日之生旺休囚。而驗其陰陽之屬。如膽火旺。則寅卯旺而午未衰。

肝火旺。則午未甚而亥子衰。五行各以其類推之。

獨土金隨母寄生。故欲補土金者。從寄生處而補其母。是以東垣有隔二之治。是從母也。有隔三之治。

又從母之外家也。土金惟寄生。故其死為真死。惟水火從真生。故其死不死。絕處逢生矣。歸庫者。絕其生氣而收藏也。返魂者。續(xù)其死氣而變化也。況水火隨處有生機。鉆木可取。擊石可取。圓珠可取。方諸取水。

掘地取水。承露取水。若金死不救。土死不救。木死不救。是以余于五行中。獨重水火。而其生克之妙用。

又從先天之根。而與世論不同。

近世人皆曰。水克火。而余獨曰水養(yǎng)火。世人皆曰金生水。而余獨曰水生金。世人皆曰土克水。而余獨于水中補土。世人皆曰木克土。而余獨升木以培土。若此之論。顛倒拂常。誰則信之。詎知君相二火。以腎為宮。水克火者。后天有形之水火也。水養(yǎng)火者。先天無形之水火也。海中之金。未出沙土。不經(jīng)鍛煉。不畏火。不克木。此黃鐘根本。人之聲音。出自肺金。清濁輕重。丹田所系。不求其原。徒事于肺。抑末也。今之言補肺者。人參黃。清肺者。黃芩麥冬。斂肺者。五味訶子。瀉肺者。葶藶枳殼。病之輕者。豈無一效。若本源虧損。毫不相干。蓋人肺金之氣。夜臥則歸藏于腎水之中。丹家謂之母藏子宮。子隱母胎。此一臟名曰嬌臟。畏熱畏寒。

腎中有火。則金畏火刑而不敢歸。腎中無火。則水冷金寒而不敢歸?；驗榇??；驗榭葒?。或為不寐?；驗椴皇场Ｈ鐔始抑?。斯時也。欲補土母以益子。喘脹愈甚。清之瀉之。肺氣日消。死期迫矣。惟收斂者。僅似有理。然不得其門。從何而入。仁齋直指云。肺出氣也。腎納氣也。肺為氣之主。腎為氣之本。凡氣從臍下逆奔而上者。此腎虛不能納氣歸元也。毋徒從事于肺?；驂阉??；蛞婊鹬?。火向水中生矣。

若夫土者。隨火寄生。即當(dāng)隨火而補。然而補火。有至妙之理。陽明胃土。隨少陰心火而生。故補胃土者補心火。而歸脾湯一方。又從火之外家而補之。俾木生火?；鹕烈?。太陰脾土。隨少陽相火而生。故補脾土者。補相火。而八味丸一方。合水火既濟(jì)而蒸腐之。此一理也至理也。人所不知。人所不信。余持申言之。蓋混沌之初。一氣而已。何嘗有土。自天一生水。而水之凝成處始為土。此后天卦位。艮土居坎水之次也。其堅者為石。而最堅者為金。可見水土金。先天之一原也。又有補子之義。蓋肺為土之子。先補其子。

使子不食母之乳。其母不衰。亦見金生土之義。又有化生之妙。不可不知。甲木戊土所畏。畏其所勝。不得已以己妹嫁之。配為夫婦。后歸外氏成家。此甲己化土。其間遇龍則化。不遇龍則不化。凡化物以龍為主。

張仲景立建中湯。以健脾土。木曰曲直。曲直作酸。芍藥味酸屬甲木。土曰稼穡。稼穡作甘。甘草味甘屬己土。酸甘相合。甲己化土。又加肉桂。蓋桂屬龍火。使助其化也。仲景立方之妙類如此。又以見木生土之義。蓋土無定位。旺于四季。四季俱有生理故及之。至于木也者。

以其克土。舉世欲伐之。余意以為木借土生。豈有反克之理。惟木郁于下。故其根下克。蓋木氣者。乃生生之氣。始于東方。盍不觀之為政者。首重農(nóng)事。先祀芒神。芒神者木氣也。春升之氣也。陽氣也。元氣也。胃氣也。同出而異名也。我知種樹而已。雨以潤之。風(fēng)以散之。日以暄之。使得遂其發(fā)生長養(yǎng)之天耳。及其發(fā)達(dá)既久。生意已竭。又當(dāng)斂其生生之氣。而歸于水土之中。以為來春發(fā)生之本。焉有伐之之理。此東垣脾胃論中用升柴以疏木氣。諄諄言之詳也。但未及雨潤風(fēng)散。與夫歸根復(fù)命之理。余于木郁論中備言之。總之申明五行之妙用。專重水火耳。

論五行各有五以火言之。有陽火。有陰火。有水中之火。有土中之火。有金中之火。有木中之火。陽火者。天上日月之火。生于寅而死于酉。陰火者。炳燭之火。生于酉而死于寅。此對待之火也。水中火者。霹靂火也。即龍雷之火。無形而有聲。不焚草木。得雨而益熾。見于季春而伏于季秋。原夫龍雷之見者。以五月一陰生。水底冷而天上熱。龍為陽物。故隨陽而上升。至冬一陽來復(fù)。故龍亦隨陽下伏。雷亦收聲。人身腎中相火。亦猶是也。

平日不能節(jié)欲。以致命門火衰。腎中陰盛。龍火無藏身之位。故游于上而不歸。是以上焦煩熱咳嗽等證。善治者。以溫腎之藥。從其性而引之歸原。使行秋冬陽伏之令。而龍歸大海。此至理也。奈何今之治陰虛火衰者。

以黃柏知母為君。而愈寒其腎。益速其斃。良可悲哉。若有陰虛火旺者。此腎水干枯而火偏盛。宜補水以配火。亦不宜苦寒之品以滅火。壯水之主。以鎮(zhèn)陽光。正謂此也。如燈燭火。亦陰火也。須以膏油養(yǎng)之。不得雜一滴寒水。得水即滅矣。獨有天上火入于人身。如河間所論六氣暑熱之病。及傷暑中暑之疾。可以涼水沃之。

可以苦寒解之。其余爐中火者。乃灰土中無焰之火。得木則煙。見濕則滅。須以炭培。實以溫燼。人身脾土中火。以甘溫養(yǎng)其火。而火自退。經(jīng)曰。勞者溫之。

損者溫之。甘能除大熱。溫能除大熱。此之謂也。

空中之火。附于木中。以常有坎水滋養(yǎng)。故火不外見。惟干柴生火、燎原不可止遏。力窮方止。人身肝火內(nèi)熾。郁悶煩躁。須以辛涼之品發(fā)達(dá)之。經(jīng)曰。木郁則達(dá)之?；鹩魟t發(fā)之。使之得遂其炎上之性。若以寒藥下之。則愈郁矣。熱藥投之。則愈熾矣。

金中火者。凡山中有金銀之礦?；蛭褰鹇癔幹?。夜必有火光。此金郁土中而不得越。故有光輝發(fā)見于外。人身皮毛空竅中。自覺針刺蚊咬。及巔頂如火炎者。此肺金氣虛?；鸪颂摱F(xiàn)。肺主皮毛也故也。經(jīng)曰。

東方木實。因西方金虛也。補北方之水。即所以瀉南方之火。雖曰治金中之火。而通治五行之火。無余蘊矣。

以水言之。有陽水。有陰水。有火中之水。有土中之水。有金中之水。有木中之水。陽水者?？菜?。

氣也。希夷先生陰陽消息論曰?？惨砸魂栂萦诙?。水氣潛行地中。為萬物受命根本。蓋潤液也。氣之液也。

月令于仲秋云。殺氣浸盛。陽氣日衰水始涸。是水之涸地之死也。于仲冬云。水泉動。是月一陽生。是水之動地之生也。謂之火中之水可也。謂之土中之水可也。陰水者。兌澤也。形也。一陰上徹于二陽之上。以有形之水。普施萬物。下降為資生之利澤。在上即可謂雨露之水。在下即為大溪之水。人之飲食入胃。命門之火。

蒸腐水谷。水谷之氣。上熏于肺。肺通百脈。水精四布。五經(jīng)并行。上達(dá)皮毛。為汗為涕為唾為津。下濡膀胱。

為便為液。至于血亦水也。以其隨相火而行。故其色獨紅。周而復(fù)始。滾滾不竭。在上即可為天河水。在下即為長流水。始于西北天門。終于東南地戶。正所謂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fù)回。故黃河海水。皆同色也。

金中之水。礦中之水銀是也。在人身為骨中之髓。至精至貴。人之寶也。木中水者。巽木入于坎水而上出。其水即木中之脂膏。人身足下有涌泉穴。肩上有肩井穴。此暗水潛行之道。凡津液潤布于皮膚之內(nèi)者。皆井泉水也。夫水有如許之不同。總之歸于大海。天地之水。以海為宗。人身之水。以腎為源。而其所以能晝夜不息者。以其有一元之干氣為太極耳。此水中之五行也。明此水火之五行。而土木金可例推矣。經(jīng)曰。紀(jì)于水火。余氣可知。

中風(fēng)論

王安道中風(fēng)辨人有卒暴僵仆。或偏枯。或四肢不舉?；虿恢恕；蛩阑虿凰勒?。世以中風(fēng)呼之。而方書以中風(fēng)治之。余考諸內(nèi)經(jīng)。則曰風(fēng)之傷人也?；驗楹疅??；驗闊嶂??；驗楹??；驗榘O風(fēng)?；驗槠荨；驗轱L(fēng)也。其卒暴僵仆。不知人。四肢不舉者。并無所論。止有偏枯一論而已。及觀千金方。則引岐伯曰。中風(fēng)大法有四。一曰偏枯。二曰風(fēng)痱。三曰風(fēng)。四曰風(fēng)痹。金匱要略中風(fēng)篇云。寸口脈浮而緊。緊則為寒。浮則為虛。寒虛相搏。邪在皮膚。浮者血虛。絡(luò)脈空虛。賊邪不瀉?；蜃蠡蛴?。邪氣反緩。正氣即急。正氣引邪。僻不遂。

邪在于絡(luò)。肌膚不仁。邪在于經(jīng)。即重不勝。邪入于腑。即不識人。邪入于臟。舌即難言。口吐涎沫。由是觀之。知卒暴僵仆。不知人。偏枯四肢不舉等證。固為因風(fēng)而致者矣。故用大小續(xù)命。西州續(xù)命。排風(fēng)八風(fēng)等諸湯散治之。及近代劉河間李東垣朱彥修三子者出。所論始與昔人異矣。河間主乎火。東垣主乎氣。彥修主乎濕。反以風(fēng)為虛象。而大異于昔人矣。以予觀之。昔人三子之論。皆不可偏廢。但三子以相類中風(fēng)之病。視為中風(fēng)而立論。故使后人狐疑而不能決。殊不知因于風(fēng)者。真中風(fēng)。因于火因于氣因于濕者。類中風(fēng)而非中風(fēng)也。三子之所論者。自是因火因氣因濕。而為暴病暴死之證。與風(fēng)何相干哉。如內(nèi)經(jīng)所謂三陰三陽發(fā)病。為偏枯痿易。四肢不舉。亦未嘗必因于風(fēng)而后然也。夫風(fēng)火氣濕之殊。望聞問切之間。豈無所辨乎。辨之為風(fēng)。則從昔人以治之。辨之為火氣濕。則從三子以治之。如此庶乎析理明而用法當(dāng)矣。惟其以因火因氣因濕之證。強引風(fēng)而合論之。所以真?zhèn)尾环侄麑嵪辔伞Ｈ粢砸蚧鹨驓庖驖褡C分出之。則真中風(fēng)病彰矣。

王氏之論甚妙。但類中風(fēng)與真中風(fēng)并論。無輕重緩急之分。亦不能無弊。愚意邪之所湊。其氣必虛。

內(nèi)傷者間而有之間字。當(dāng)作五百年間出之間。當(dāng)專主虛論。不必兼風(fēng)。河間東垣各發(fā)前人所未發(fā)。至為精妙。

但有論無方。后人何所根據(jù)從。而彥修以陰虛立論。亦發(fā)前人所未發(fā)。惜乎以氣血濕痰為主。而不及真陰。不能無遺弊于后世焉。

東垣云。有中風(fēng)者。卒然昏憒。不省人事。痰涎壅盛。語言謇澀等證。此非外來風(fēng)邪。乃本氣自病也。凡人年逾四旬。氣衰之際?；驊n喜忿怒傷其氣者。多有此證。壯歲之時無有也。若肥盛者。則間而有之。亦是形盛氣衰而如此耳。

觀東垣之論。當(dāng)以氣虛為主?？v有風(fēng)邪。亦是乘虛而襲。經(jīng)曰。邪之所湊。其氣必虛是也。當(dāng)此之時。

豈尋常藥餌能通達(dá)于上下哉。急以三生飲一兩。加人參一兩。煎服即蘇。夫三生飲乃行經(jīng)治痰之劑。斬關(guān)奪旗之將。每服必用人參兩許。駕驅(qū)其邪。而補助真氣。否則不惟無益。適以取敗。觀先哲用附參附。其義可見矣。若遺尿手撒口開鼾睡為不治。然用前藥。多有得生者。不可不知。

河間曰。所謂中風(fēng)癱瘓者。非為肝木之風(fēng)實甚而卒中之。亦非外中于風(fēng)。良由將息失宜。心火暴甚。腎水虛衰。不能制之。則陰虛陽實。而熱氣拂郁。心神昏冒。筋骨不用。而卒倒無知也。亦有因喜怒思悲恐五志有所過極而卒中者。夫五志過極。皆為熱甚。俗云風(fēng)者。言末而忘其本也。

觀劉氏之論。則以風(fēng)為末。而以火為本。世之尊劉氏者。專以為劉氏主火之說。殊不知火之有余。水之不足也。劉氏原以補腎為本。觀其地黃飲子之方可見矣。故治中風(fēng)。又當(dāng)以真陰虛為本。

注云。舌暗不能言。足廢不能行。此謂少陰氣厥不至。急當(dāng)溫之。名口痱證。

但陰虛有二。有陰中之水虛。有陰中之火虛?；鹛撜邔Ｒ院娱g地黃飲子為主。水虛者。又當(dāng)以六味地黃為主。果是水虛。則辛熱之藥。與參之品。俱不可加。

河間東垣專治本而不治風(fēng)?？蔀橹廉?dāng)不易之論。學(xué)人必須以陰虛陽虛為主。自后世醫(yī)書雜出。而使后學(xué)狐疑不決。丹溪篡要曰。有氣虛。有血虛。有濕痰。左手脈不足。及左半身不遂者。以四物湯補血之劑為主。

而加以竹瀝姜汁。右手脈不足。及右半身不遂者。以四君子補氣之劑。而佐以竹瀝姜汁。如氣血兩虛。而挾痰盛者。以八物湯為主。而加南星半復(fù)竹瀝姜汁之類。丹溪之論。平正通達(dá)。宜世之人盛宗之。但持此以治中風(fēng)。

而多不效?；蛏傺佣帽財?。何也。蓋治氣血痰之標(biāo)。而不治氣血痰之本也。人之有是四肢也。如木之有枝干也。人之氣血。榮養(yǎng)乎四肢也。猶木之漿水。灌溉乎枝葉也。木有枝葉。必有根本。人之氣血。豈無根本乎。人有半身不遂。而遷延不死者。如木之根本未甚枯。而一邊之枝干先萎耳。

人有形容肥壯。忽然倒仆。而即斃者。如木之根本已絕。其枝葉雖滋榮。猶枯楊生華。何可久也。忽遇大風(fēng)而摧折矣。觀此則根本之論明矣。然所謂氣血之根本者何。蓋火為陽氣之根。水為陰氣之根。而火與水之總根。

兩腎間動氣是也。此五臟六腑之本。十二經(jīng)之源。呼吸之門。三焦之根。又名守邪之神。經(jīng)曰。根于中者命曰神機。神去則機息。根于外者名曰氣立。氣止則化絕。今人縱情嗜欲。以致腎氣虛衰。根先絕矣。一或內(nèi)傷勞役。或六淫七情。少有所觸。皆能卒中。此陰虛陽暴絕也。須以參附大劑。峻補其陽。繼以地黃丸十補丸之類。

填實真陰。又有心火暴甚。腎水虛衰。又兼之五志過極。以致心神昏悶。卒倒無知。其手足牽掣?？谘坌?。乃水不能榮筋急而縱也。俗云風(fēng)者。乃風(fēng)淫末疾之假象。風(fēng)自火出也。須以河間地黃飲子。峻補其陰。繼以人參麥門冬五味之類。滋其化源。此根陽根陰之至論也。若夫所謂痰者。凡人將死之時。必有痰。何獨中風(fēng)為然。要之痰從何處來。痰者水也。其原出于腎。張仲景曰。氣虛痰泛。以腎氣丸補而逐之。觀此凡治中風(fēng)者。既以前法治其根本。則痰者不治而自去矣。若初時痰涎壅盛。湯藥不入。少用稀涎散之類。使喉咽疏通。

能進(jìn)湯液即止。若欲必盡攻其痰。頃刻立斃矣。戒之哉。戒之哉。

或問人有半肢風(fēng)者。必須以左半身屬血。右半身屬氣。豈復(fù)有他說乎。曰未必然。人身劈中分陰陽水火。

男子左屬水。右屬火。女子左屬火。右屬水。男子半肢風(fēng)者多患左。女子半肢風(fēng)者多患右。即此觀之。可見以陰虛為主。又有一等人。身半以上俱無恙如平人。身半以下。軟弱麻痹。小便或澀或自遺。果屬氣乎。屬血乎。此亦足三陰之虛證也。不可不知。

經(jīng)曰。胃脈沉鼓澀。胃外鼓大。心脈小堅急。皆得偏枯。男子發(fā)左。女子發(fā)右。不喑舌轉(zhuǎn)可治。三十日起。其從者喑三歲起。年不滿二十者。三歲死。蓋胃與脾為表里。

陰陽異位。更實更虛。更逆更從?；驈膬?nèi)。或從外。是故胃陽虛。則內(nèi)從于脾。內(nèi)從于脾。則脾之陰盛。故胃脈沉鼓澀也。澀為多血少氣胃之陽盛。則脾之陰虛。虛則不得與陽主內(nèi)。反從其胃。越出于部分之外。故胃脈鼓大于臂外也。大為多氣少血。心者元陽君主宅之。生血生脈。因元陽不足。陰寒乘之。故心脈小堅急。小者陽不足也。堅急者陰寒之邪也。夫如是心胃脾三脈。凡有其一。即為偏枯者何也。蓋心是天真神機開發(fā)之本。胃是谷氣充大真氣之標(biāo)。標(biāo)本相得。則胸膈間之膻中氣海。所留宗氣盈溢。分布四臟三焦。上下中外。無不周遍。若標(biāo)本相失。則不能致其氣于氣海。而宗氣散矣。故分布不周于經(jīng)脈。則偏枯。

不周于五臟則喑。即此言之。是一條?？蔀楹笾T言偏枯者綱領(lǐng)也。未有不因真氣不周而病者也。

乾坤生氣云。凡人有手足漸覺不遂?；虮鄄布镑鹿芍腹?jié)麻痹不仁?；蚩谘弁嵝薄ＵZ言謇澀?；蛐仉趺詯灐Ｍ绿迪嗬m(xù)?；蛄}弦滑而虛軟無力。雖未至于倒仆。其中風(fēng)暈厥之候?？芍溉斩鴽Q矣。須預(yù)防之。愚謂預(yù)防之理。當(dāng)節(jié)飲食。戒七情。遠(yuǎn)房事。此至要者也。如欲服餌預(yù)防。須察其脈證之虛實。如兩尺虛衰者。以六味地黃八味地黃。培補肝腎。如寸關(guān)虛弱者。以六君子十全大補之類。急補脾肺。才有補益。若以搜風(fēng)順氣。及清氣化痰等藥。適所以招風(fēng)取中也。不可不知。

岐伯謂中風(fēng)大法有四。一曰偏枯。謂半身不遂而痛也。如木之根本未甚枯。而一邊枝干先萎者是也。

言不變。志不亂。病在分腠之間。巨針取之。益其不足。損其有余。乃可復(fù)也。二曰風(fēng)痱。謂身無疼痛。四肢不收也。如癱瘓是也。癱者坦也。筋脈弛縱。坦然而不舉也。瘓者渙也。血氣渙散而無用也。志亂不甚。其言微知可治。甚則不能言。不可治也。三曰風(fēng)。謂奄然忽不知人也。咽中塞窒。舌強不能言。則是急中風(fēng)。而其候也。發(fā)汗身軟者生。若汗不出。身硬唇干者死。視其鼻。人中左右上下白者可治。一黑一赤吐沫者死。四曰風(fēng)痹。謂諸痹。類風(fēng)狀也。經(jīng)曰。風(fēng)寒濕三氣。合而成痹。曰痛痹。筋骨掣痛。曰著痹。著而不行。

曰行痹。走注疼痛。曰周痹。身疼痛。又曰行痹屬風(fēng)。痛痹屬寒。著痹屬濕。如正氣不足之證。只補正氣。不必祛邪。如邪氣有余。若痹證之類。雖以扶正氣為主。不可不少用祛邪之法。如易老天麻丸之類。

口眼斜靈樞言足陽明之筋。其病頰筋有寒。則急引頰移口。熱則筋弛?？v緩不能收。故僻。是左寒右熱。則左急而右緩。右寒左熱。則右急而左緩。故偏于左者。左寒而右熱。偏于右者。右寒而左熱也。夫寒不可徑用辛熱之劑。蓋左中寒。則逼熱于右。右中寒。則迫熱于左。陽氣不得宣行故也。

口之。炙以地倉。目之斜。炙以承泣。茍不效。當(dāng)炙人迎。夫氣虛風(fēng)入而為偏。上不得出。下不得泄。真氣為風(fēng)邪所陷。故宜灸。經(jīng)曰。陷下則灸之是也。

惟外中風(fēng)邪者。方有斜等證。若夫熱則生風(fēng)者。不可謂盡得病于窗隙之風(fēng)。縱有斜等證。乃假象也。亦不甚。

蓋火勝則金衰。金衰則木盛。木盛則生風(fēng)。惟潤燥則風(fēng)自息。不必用前灸法。

素問曰。諸風(fēng)掉眩支痛強直筋縮。為厥陰風(fēng)木之氣。自大寒至小滿。風(fēng)木君火二氣之位。風(fēng)主動。善行數(shù)變。木旺生火。風(fēng)火屬陽。多為兼化。且陽明燥金。主于緊斂縮勁。風(fēng)木為病。反見燥金之化。由亢則害承乃制。謂己極過。則反似勝己之化。故木極似金。況風(fēng)能勝濕而為燥。風(fēng)病勢甚而成筋縮燥之甚也。此等證候。正所謂風(fēng)淫所勝。治以清涼者也。不宜用桂附。

或問曰。當(dāng)此之時。小續(xù)命湯可用乎。曰未必然。小續(xù)命湯此仲景金匱要略治冬月直中風(fēng)寒之的方。即麻黃桂枝湯之變方也。其間隨六經(jīng)之形證。逐一加減。未便可按方統(tǒng)用其全方也。如太陽無汗。于本方中倍麻黃杏仁防風(fēng)。如有汗惡風(fēng)。于本方中倍桂枝芍藥杏仁。如陽明無汗身熱不惡風(fēng)。于本方中加石膏知母甘草。有汗身熱不惡風(fēng)。于本方中加葛根桂枝黃芩。如太陽無汗身涼。于本方中加附子干姜甘草。少陰經(jīng)中有汗無熱。于本方中加桂枝附子甘草。凡中風(fēng)無此四證。六經(jīng)混淆。系于少陽厥陰?；蛑?jié)攣痛?；蚵槟静蝗?。每續(xù)命八兩。加羌活四兩。連翹六兩。此系六經(jīng)有余之表證。須從汗解。如有便溺阻隔。宜三化湯。或局方麻仁丸通利之。雖然。邪之所湊。其氣必虛。世間內(nèi)傷者多。外感者間而有之。此方終不可輕用也。

許學(xué)士云。氣中者。因七情所傷。

經(jīng)曰。神傷于思慮則肉脫。意傷于憂愁則肢廢?；陚诒t筋攣。魄傷于喜樂則衰槁。志傷于盛怒則腰脊重。難俯仰也。又曰。暴怒傷陰。暴喜傷陽。故憂愁不已。氣多厥逆。牙關(guān)緊急。若作中風(fēng)誤治殺人多矣。

蓋中風(fēng)者。身溫且多痰涎。中氣者。身涼而無痰涎。宜蘇合香丸灌之即蘇。經(jīng)曰。無故而喑脈不至者。雖不治自已。謂氣暴逆也。氣復(fù)自愈。

王節(jié)齋云。飲食過傷。變?yōu)楫惓＜北┲?。人所不識。多有飲食醉飽之后。或感風(fēng)寒?；蛑鴼鈵馈Ｊ程钐幬笟獠恍?。須臾厥逆?；杳圆皇?。若誤作中風(fēng)中氣治之立斃。惟以陰陽淡鹽湯探吐之。食出即愈。經(jīng)曰。上部有脈。下部無脈。法當(dāng)吐。不吐則死。詳見格致余論木郁則達(dá)之條下。以上二條論。當(dāng)與厥門互看。

有一等形體肥胖。平素善飲。忽一日舌本硬強。語言不清。

口眼斜。痰氣上涌。肢體不遂。此肥人多中。以氣盛于外而歉于內(nèi)也。兼之酒飲濕熱之證。須用六君子加煨葛根山梔神曲而治之。

有一人久病滯下。忽一日昏仆。目上視。溲注而汗瀉。脈無倫。丹溪先生曰。此陰虛陽暴絕也。得之病后而酒且內(nèi)。急治人參膏。而促灸其氣海。頃之手動。又頃之唇動。參膏成三飲之而蘇。后服盡數(shù)斤而愈。予觀此。凡人大病后。及婦人產(chǎn)后。多有此證。不可不知。

按丹田氣海與腎脈相通。人于有生之初。先生命門。胞系在臍。故氣海丹田。實為生氣之源。十二經(jīng)之根本也。故灸而效。

有一婦人先胸脅脹痛。后四肢不收。自汗如雨。小便自遺。大便不實?？诰o目。飲食頗進(jìn)。十余日?；蛞詾橹信K甚憂。請薛立齋先生視之。曰非也。若風(fēng)既中臟。真氣既脫。惡證既見。禍在反掌。焉能延至十日。

乃候其色。面目俱赤而或青。診其脈左三部洪數(shù)。惟肝尤甚。乃知胸乳脹痛。肝經(jīng)血虛。肝氣痞塞也。四肢不收。肝經(jīng)血虛不能養(yǎng)筋也。自汗不止。肝經(jīng)血熱。津液妄泄也。小便自遺。肝經(jīng)熱甚。陰挺失職也。大便不實。肝木熾盛克脾土也。遂用犀角散四劑。諸證頓愈。又用加味逍遙散調(diào)理而安。后因郁怒。前證復(fù)作。兼發(fā)熱嘔吐。飲食少思。月經(jīng)不止。此木盛克土而脾不能攝血也。用加味歸脾為主。佐以逍遙散而愈。后每遇怒?；蛩惺肿愦ま?。復(fù)用前藥即愈。

唐柳太后病風(fēng)不能言。脈沉欲脫。群醫(yī)束手相視。許胤宗曰。是餌陽藥無及矣。即以黃防風(fēng)煮湯數(shù)十斛。置床下。氣騰騰如霧熏薄之。是夕語。更藥之而起。

盧州王守道風(fēng)噤不能語。王克明令熾炭燒地。上灑以藥。置病者于其上。須臾小蘇。

以上二法。病至垂絕。湯液不及。亦治法之變者也。

有人平居無疾苦。忽如死人。身不動搖。默默不知人。目閉不能開?？卩洳荒苎浴；蛭⒅恕郝勅寺?。

但如眩冒。移時方寤。此由出汗過多。血少氣并于血。陽獨上而不下。氣壅塞而不行。故身如死。氣過血還。陰陽復(fù)通。故移時方寤。名曰郁冒。亦名血厥。婦人多有之。宜白薇湯倉公散。

厥此厥與傷寒二厥不同。不可不知分辨。

陽氣衰乏者。陰必湊之。令人五指至膝上皆寒。名曰寒厥。是寒逆于下也。宜六物附子湯主之。陰退則陽進(jìn)。故陰氣衰于下。則陽往湊之。故令人足下熱也。熱甚則循三陰而上逆。謂之熱厥。宜六味地黃丸主之。肝藏血而主怒。怒則火起于肝。載血上行。故令血菀于上。是血氣亂于胸中。相搏而厥逆也。謂之搏厥。宜蒲黃湯主之。諸動屬陽。故煩勞則擾乎陽。而陽氣張大。陽氣張大。則勞火亢矣。火炎則水干。故令精絕。是以遷延辟積至于夏月。內(nèi)外皆熱。水益虧而火益亢。孤陽厥逆。如煎如熬。故曰煎厥。宜人參固本丸主之。五尸之氣。暴注于人。亂人陰陽氣血。上有絕陽之絡(luò)。下有破陰之紐。形氣相離。不相順接。故令暴厥如死。名曰尸厥。宜二十四味流氣飲、蘇合香丸主之。寒痰迷悶。四肢逆冷。名曰痰厥。宜姜附湯主之。胃寒即吐蛔蟲。名曰蛔厥。宜烏梅丸加理中湯主之。氣為人身之陽。一有拂郁。則陽氣不能四達(dá)。故令手足厥冷。與中風(fēng)相似。但中風(fēng)身溫。中氣身冷耳。名曰氣厥。宜八味順氣散主之。

余按常病陽厥補陰。壯水之主。陰厥補陽。益火之源。此陰厥陽厥。與傷寒之陰陽二厥不同。傷寒陽厥。

用推陳致新之法。陰厥則用附子理中。冰炭殊涂。死生反掌。慎之哉。慎之哉。

傷寒論

傷寒專祖仲景。凡讀仲景書。須將傷寒與中寒。分為兩門。始易以通曉。為因年久殘缺。補遺注釋者。又多失次錯誤。幸歷代考正者漸明。逮陶節(jié)庵六書吳綬蘊要二書刊行。而傷寒之理始著。余于至理。未暇詳辨。

先將傷寒中寒。逐一辨明。庶不使陰陽二證混亂。夫傷寒治之。得其綱領(lǐng)不難也。若求之多歧。則支離矣。先以陽證言之。夫既云傷寒。則寒邪自外入內(nèi)而傷之也。其入則有淺深次第。自表達(dá)里。先皮毛。次肌肉。又次筋骨腸胃。此其漸入之勢然也。若夫風(fēng)寒之初入。必先太陽寒水之經(jīng)。便有惡風(fēng)惡寒頭痛脊痛之證。寒郁皮毛。是為表證。若在他經(jīng)。則無此證矣。脈若浮緊無汗為傷寒。以麻黃湯發(fā)之。得汗為解。浮緩有汗為傷風(fēng)。用桂枝湯散邪。汗止為解。若無頭疼惡寒。脈又不浮。此為表證罷而在中。中者何。表里之間也。乃陽明少陽之分。脈不浮不沉。在乎肌肉之間。謂皮膚之下也。然有二焉。若微洪而長。即陽明脈也。外證鼻干不眠。用葛根湯以解肌。脈弦而數(shù)。少陽脈也。其證脅痛耳聾。寒熱往來而口苦。以小柴胡湯和之。蓋陽明少陽不從標(biāo)本從乎中治也。若有一毫惡寒尚在表。雖入中還當(dāng)兼散邪。過此為邪入里。為實熱。脈不浮不沉。沉則按之筋骨之間方是。若脈沉實有力。外證不惡風(fēng)寒。而反惡熱譫語大渴。六七日不大便。明其熱入里而腸胃燥實也。輕則大柴胡湯。重則三承氣湯。大便通而熱愈矣。以陰證言之。若初起。便怕寒。手足厥冷?；驊?zhàn)栗蜷臥不渴。兼之腹痛嘔吐泄瀉?；蚩诔鱿涯?。面如刀刮。不發(fā)熱而脈沉遲無力。此為陰證。不從陽經(jīng)傳入熱證治例。更當(dāng)看外證如何。輕則理中湯。重則姜附湯四逆湯以溫之。由此觀之?？梢妭?。由皮毛而后入臟腑。初雖惡寒發(fā)熱而終為熱證。其人必素有火者。中寒者。直入臟俯。始終惡寒。而并無發(fā)熱等證。其人必?zé)o火者。一則發(fā)表攻里。一則溫中散寒。兩門判然明白。

何至混雜于中而使后人疑誤耶。

寒傷榮。風(fēng)傷衛(wèi)。衛(wèi)陽也。風(fēng)亦陽也。陽從陽之類。故風(fēng)能傷衛(wèi)。血陰也。寒亦陰也。陰從陰之類。故寒能傷榮。辛甘發(fā)散為陽。風(fēng)宜辛散。寒宜甘發(fā)。桂枝辛而熱者。故能發(fā)散衛(wèi)中之風(fēng)邪。麻黃甘而熱者。故能發(fā)散血中之寒邪。又桂枝麻黃。氣味俱輕。陽中之陽。故能入太陽經(jīng)。散皮膚間之風(fēng)寒也。此二方者乃治冬月正傷寒之的方。霜降后至春分前。此時太陽寒水用事。房勞辛苦之人其太陽寒水之氣。乘虛而客入于太陽經(jīng)。同氣相求。故易以傷也。仲景特以殺氣最重。故詳言之。其余時月則無傷寒。則二方不可用也。今人醫(yī)牌上多書治四時傷寒。名不正則言不順矣?；钊搜灶^痛如破者。連須蔥白湯。不可便與升麻葛根湯。恐太陽流入陽明。

是太陽邪氣引入陽明。不能解也。未至少陽者。不可便與柴胡湯。如有惡寒證。本方加麻黃。惡風(fēng)加桂枝。如正陽明腑病。不惡寒有汗而渴。當(dāng)用白虎湯。

太陽經(jīng)表之表也。行身之背。陽明經(jīng)表之里也。行身之前。少陽經(jīng)半表半里也。行乎兩脅之旁。

過此則少陰太陰厥陰俱入臟而為里。

大凡傷寒邪熱傳里結(jié)實。須看熱氣淺深用藥。今之醫(yī)不分當(dāng)急下可少與宜微和胃氣之論。一概用大黃芒硝亂投湯劑下之。因茲枉死者多矣。余謂傷寒之邪。傳來非一。治之則殊耳。病有三焦俱傷者。則痞滿燥實堅俱全。宜大承氣湯。濃樸苦溫以去痞。枳實苦寒以泄?jié)M。芒硝咸寒以潤燥軟堅。大黃苦寒以泄實去熱。病斯愈矣。邪在中焦。則有燥實堅三證。故用調(diào)胃承氣湯。以甘草和中。芒硝潤燥。大黃泄實。不用枳實濃樸。

恐傷上焦元氣。調(diào)胃之名。由此立矣。上焦受傷。則痞而實。用小承氣湯。枳實濃樸之能除痞。大黃之泄實。去芒硝不傷下焦真陰。謂不伐其根本也。若夫大柴胡湯。則有表證尚未除。而里證又急。不得不下者。只得以此湯通表里而緩治之。尤有老弱及血氣兩虛之人。亦宜用此。故經(jīng)云。轉(zhuǎn)藥孰緊。有芒硝者緊也。大承氣最緊。小承氣次之。柴胡又次之。其大柴胡加芒硝。方得轉(zhuǎn)藥。蓋為病輕者設(shè)也。仲景云。蕩滌傷寒熱積。皆用湯藥。切不宜用丸藥。不可不知。如欲用此三方。須以手按病患。自胸至小腹。果有硬處。手不可近。方敢下手。然其至妙處。尤須辨舌之燥滑若何。此金鏡錄三十六舌。不可不細(xì)玩也。

初病無熱。便四肢厥冷?；蛐馗怪袧M?；驀I吐腹?jié)M痛下利。脈細(xì)無力。此自陰證受寒。即真陰證。非從陽經(jīng)傳來。便宜溫之。不宜少緩。經(jīng)云。發(fā)熱惡寒者。發(fā)于陽也。無熱惡寒者。發(fā)于陰也。治宜四逆湯。腹?jié)M腹痛。皆是陰癥。只有微甚不同。治難一概。腹痛不大便。桂枝芍藥湯。腹痛甚。桂枝大黃湯。若自利腹痛。小便清白。宜溫中。理中四逆看微甚用。輕者五積散。重者四逆湯。無脈者通脈四逆湯。

使陰退而陽復(fù)也。

陰毒病。手足指甲皆青。脈沉細(xì)而急者。四逆湯。無脈者。通脈四逆湯。陰毒甘草湯。臍中蔥熨。氣海關(guān)元著艾?？删亩賶选Ｄ擞脺睾脱a氣之藥。通其內(nèi)外。以復(fù)陽氣。若俱不效。死證也。

以上皆真陰證。人皆知之。至于反常。則不易曉。有發(fā)熱面赤。煩躁揭去衣被。飲冷脈大。誤為陽證投寒藥。死者多矣。必須憑脈下藥。不問浮沉大小。但指下無力。按至筋骨。全無力者。必有伏陰。不可與涼藥。若已曾服過涼藥。脈必鼓指而有力。脈又難憑矣。若一應(yīng)茶湯。及寒熱藥俱吐者。此陰盛格陽。急用白通湯。加人尿膽汁。以通拒格之寒。所以仲景傷寒論中。傳經(jīng)與直中并論者。正謂有陽證似陰。

陰證似陽。所宜詳辨。但年久散亂。后人誤相補集。致使不明。如太陽證頭痛發(fā)熱。當(dāng)脈浮而反沉。又似少陰矣。故用麻黃附子細(xì)辛湯。如少陰證脈沉。應(yīng)無熱。而反發(fā)熱者。又似太陽矣。須用干姜附子甘草湯。如陰證四肢厥逆。而陽證亦有厥逆者。此四逆湯與四逆散不同。又如陰證下利。而陽證又有漏底者。此理中湯與黃龍湯不同。若此之類。疑似難明。

幸陶節(jié)庵六書。已明分矣。予又有說焉。若讀傷寒書。而不讀東垣書。則內(nèi)傷不明。而殺人多矣。讀東垣書。

而不讀丹溪書。則陰虛不明。而殺人多矣。讀丹溪書。而不讀薛氏書。則真陰真陽不明。而殺人亦多矣。東垣曰。邪之所湊。其氣必虛。世間內(nèi)傷者多。外感者間而有之。此一間字當(dāng)作五百年間出之間。甚言其無外感也。

東垣脾胃論。與夫內(nèi)傷外感辨。深明饑飽勞逸發(fā)熱等證。俱是內(nèi)傷。悉類傷寒。切戒汗下。以為內(nèi)傷多。外感少。只須溫補。不必發(fā)散。外感多而內(nèi)傷少。溫補中少加發(fā)散。以補中益氣湯一方為主。加減出入。如內(nèi)傷兼?zhèn)摺Ｒ员痉郊勇辄S。兼?zhèn)L(fēng)者。本方加桂枝。兼?zhèn)钫?。本方加黃連。兼?zhèn)麧裾?。本方加羌活。實萬世無窮之利。東垣特發(fā)明陽虛發(fā)熱之一門也。然世間真陰虛而發(fā)熱者十之六七。亦與傷寒無異。反不及論何哉。今之人一見發(fā)熱。則曰傷寒。須用發(fā)散。發(fā)散而斃。則曰傷寒之書法已窮。奈何。豈知丹溪發(fā)明之外。

尚有不盡之旨乎。予嘗于陰虛發(fā)熱者。見其大熱面赤口渴煩躁。與六味地黃大劑。一服即愈。如見下部惡寒足冷。上部渴甚燥極?；蛴嫸赐隆＜匆粤稖?。加肉桂五味。甚則加附子冷凍飲料。下咽即愈。予嘗以此活人多矣。敢以私秘乎。因制補天要論一卷。以補前人之不迨。所望于高明者。再加裁奪。幸甚幸甚。且舉傷寒口渴一證言之。邪熱入于胃腑。消耗津液故渴?？治钢伞＜毕轮?。以存津液。其次者。但云欲飲水者。不可不與。不可多與。并無治法。縱有治者。徒知以芩連知柏麥冬五味天花粉。甚則石膏知母以止渴。此皆有形之水。以沃無形之火。安能滋腎中之真陰乎。若以六味地黃大劑服之。其渴立愈。何至傳至少陰。而成燥實堅之證乎。既成燥實堅之證。仲景不得已而以承氣湯下之。

此權(quán)宜之伯術(shù)。然諄諄有虛人老弱人之禁。故以大柴胡代之。陶氏以六乙順氣湯代之。豈以二湯為平易乎。

代之而愈。所喪亦多矣。況不愈者十之八九哉。當(dāng)時若多用六味地黃飲子大劑服之。取效雖緩。其益無窮。

況陰虛發(fā)熱者。小便必少。大便必實。其上證口渴煩躁。與傷寒無異。彼之承氣者。不過因亢則害。下之以承真陰之氣也。予今直探其真陰之源而補之。如亢旱而甘霖一施。土木皆濡。頃刻為清涼世界矣。何不可哉。況腎水既虛矣。復(fù)經(jīng)一下之后。萬無可生之理。慎之慎之。吾為此懼。故于補天要論中詳言之。

陶節(jié)庵亦悟此理。有云自氣而至血。血而復(fù)之氣者。大承氣湯下之。自血而之氣氣而復(fù)之血者。生地黃黃連湯主之。二者俱不大便。此是承氣湯對子。又與三黃石膏湯相表里。是皆三焦胞絡(luò)虛火之用也。病既危急。只得以此湯降血中之火耳。陶以血為陰。故有此論。惜乎其不識真陰真陽之至理也。

合而言之。真知其為陽虛也。則用補中益氣湯。真知其為陽虛直中也。則用附子理中湯。真知其為陰虛也。則用六味腎氣湯。真知其為陰虛無火也。則用八味腎氣湯。其間有似陰似陽之假證也。則用寒因熱用之法從之。不可少誤。惟以補正為主。不可攻邪。正氣得力。自然推出寒邪。汗出而愈。攻之一字。仁人之所惡也。百戰(zhàn)百勝。戰(zhàn)之善者也。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曰善戰(zhàn)者服上刑。

溫病論

夫傷寒二字。蓋冬時嚴(yán)寒而成殺厲之氣。觸冒之而實時病者。乃名傷寒。不即發(fā)者。寒毒藏于肌膚。至春變?yōu)闇?。至夏變?yōu)槭畈　Ｊ畈≌?。熱極重于溫也。既變?yōu)闇?。則不得復(fù)言其為寒。不惡寒而渴者是也。此仲景經(jīng)文也。其麻黃桂枝。為即病之傷寒設(shè)。與溫?zé)岷闻c。受病之源雖同。所發(fā)之時則異。仲景治之。當(dāng)別有方。

緣皆遺失而無征。是以各家議論紛紛。至今未明也。劉守真謂欲用麻黃桂枝。必加涼藥于其中。以免發(fā)黃之病。張子和六神通解散。以石膏寒藥中。加麻黃蒼術(shù)。皆非也。蓋麻黃桂枝辛熱。乃冬月表散寒邪所宜之藥。

不宜用于春夏之時。陶氏欲以九味羌活湯。謂一方可代三方。亦非也。羌活湯易老所制之方。乃治感四時不正之氣。如春宜溫而反寒。夏宜熱而反溫。秋宜涼而反熱。冬宜寒而反溫。又有春夏秋三時為暴寒所折。雖有惡寒發(fā)之證。不若冬時肅殺之氣為甚。故不必麻黃桂枝以散寒。惟宜辛涼之藥。通內(nèi)外而解之。況此方須按六經(jīng)加減之法。不可全用也。不若逍遙散為尤妙。真可一方代三方也。然則欲治溫病者。將如何。余有一法。請申而明之。經(jīng)曰。不惡寒而渴者是也。不惡寒則知其表無寒邪矣。曰渴則知腎水干枯矣。蓋緣其人素有火者。冬時觸冒寒氣。雖傷而亦不甚。惟其有火在內(nèi)。寒亦不能深入。所以不即發(fā)。而寒氣伏藏于肌膚。自冬至三四月。歷時既久。火為寒郁。中藏亦久。將腎水熬煎枯竭。蓋甲木陽木也。借癸水而生。腎水既枯。至此時強木旺。無以為發(fā)生滋潤之本。故發(fā)熱而渴。非有所感冒也。海藏謂新邪喚出舊邪。非也。若復(fù)有所感。

表又當(dāng)惡寒矣。余以六味地黃滋其水。以柴胡辛涼之藥舒其木郁。隨手而應(yīng)。此方活人者多矣。

予又因此而推展之。凡冬時傷寒者。亦是郁火證。若其人無火。

則為直中矣。惟其有火。故由皮毛而肌肉。肌肉而腑臟。今人皆曰寒邪傳里。寒變?yōu)闊?。既曰寒邪。何故入?nèi)而反為熱。又何為而能變熱耶。不知即是本身中之火。為寒所郁而不得泄。一步反歸一步。日久則純熱而無寒矣。所以用三黃解毒。解其火也。升麻葛根即火郁發(fā)之也。三承氣即土郁則奪之。小柴胡湯木郁達(dá)之也。其理甚簡而易。只多了傳經(jīng)六經(jīng)諸語。支離多歧。凡雜證有發(fā)熱者。皆有頭疼項強目痛鼻干脅痛口苦等證。何必拘為傷寒。局傷寒方以治之也。余于冬月正傷寒。獨麻黃桂枝二方。作寒郁治。其余俱不惡寒者。作郁火治。此不佞之創(chuàng)論也。聞之者孰不駭然吐舌。及閱虞天民醫(yī)學(xué)正傳傷寒篇云。有至人傳曰。傳經(jīng)傷寒。是郁病。余見之。不覺竊喜。以為先得我心之同然。及考之內(nèi)經(jīng)。帝曰。人傷于寒。而傳為熱何也。岐伯曰。寒氣外凝內(nèi)郁之理。腠理堅致。玄府閉密。則氣不宣通。濕氣內(nèi)結(jié)。中外相搏。寒盛熱生。故人傷于寒。

轉(zhuǎn)而為熱。汗之則愈。則外凝內(nèi)郁之理可知。觀此而余以傷寒為郁火者。不為無據(jù)矣。故特著郁論一篇。

論陽毒陰毒金匱要略云。陽毒之為病。面赤斑斑如錦紋。咽喉痛。唾膿血。五日可治。七日不可治。

陰毒之為病。面目青。身痛如被杖。咽喉痛。死生如陽毒。升麻鱉甲湯并主之。

千金云。陽毒湯治傷寒一二日。變成陽毒?；蚍幫孪潞?。變成陽毒。身重腰脊背痛。煩悶不安。狂言或走。或見鬼神?；蛲卵吕?。其脈浮。

郁病論

內(nèi)經(jīng)曰。木郁則達(dá)之?；鹩魟t發(fā)之。土郁則奪之。金郁則泄之。水郁則折之。然調(diào)其氣。過者折之以其畏也。所謂瀉之。

注內(nèi)經(jīng)者。謂達(dá)之吐之也。令其條達(dá)也。發(fā)之汗之也。令其疏散也。奪之下之也。令其無壅凝也。泄之謂滲泄解表利小便也。折之謂制其沖逆也。予謂凡病之起。多由于郁。郁者抑而不通之義。內(nèi)經(jīng)五法。為因五運之氣所乘而致郁。不必作憂郁之郁。憂乃七情之病。但憂亦在其中。丹溪先生云。氣血沖和。百病不生。一有怫郁。諸病生焉。又制為六郁之論。立越鞠丸以治郁。曰氣曰濕曰熱曰痰曰血曰食。而以香附撫芎蒼術(shù)。開郁利氣為主。謂氣郁而濕滯。濕滯而成熱。熱郁而成痰。痰滯而血不行。血滯而食不消化。此六者相因為病者也。此說出而內(nèi)經(jīng)之旨始晦。內(nèi)經(jīng)之旨。又因釋注之誤而復(fù)晦。此郁病之不明于世久矣。茍能神而明之。擴而充之。其于天下之病。思過半矣。且以注內(nèi)經(jīng)之誤言之。其曰達(dá)之謂吐之。吐中有發(fā)散之義。蓋凡木郁乃少陽膽經(jīng)半表半里之病。多嘔酸吞酸證。雖吐亦有發(fā)散之益。但謂無害耳。焉可便以吐字該達(dá)字耶。達(dá)者暢茂調(diào)達(dá)之義。王安道曰。肝性急怒氣逆。脅或脹。火時上炎。治以苦寒辛散而不愈者。則用升發(fā)之藥。

加以厥陰報使而從治之。又如久風(fēng)入中為飧泄。及不因外風(fēng)之入而清氣在下為飧泄。則以輕揚之劑舉而散之。

凡此之類。皆達(dá)之之法也。此王氏推展達(dá)之之義甚好。火郁則發(fā)之。發(fā)之汗之也。東垣升陽散火湯是也。使勢窮則止。其實發(fā)與達(dá)不相遠(yuǎn)。蓋火在木中。木郁則火郁相因之理。達(dá)之即所以發(fā)之。即以達(dá)之之藥發(fā)之。無有不應(yīng)者。但非汗之謂也。汗固能愈。然火郁于中。未有不蒸蒸汗出。須發(fā)之得其術(shù)耳。土郁奪之。謂下奪之。

如中滿腹脹。勢甚而不能頓除者。非力輕之劑可愈。則用咸寒峻下之劑。以劫奪其勢而使之平。此下奪之義也。愚意謂奪不止下。如胃亦土也。食塞胃中。下部有脈。上部無脈。法當(dāng)吐。不吐則死。內(nèi)經(jīng)所謂高者因而越之。

以吐為上奪。而衰其胃土之郁。亦無不可。東垣書引木郁于食填肺分。為金克木。何其牽強。金郁泄之。如肺氣滿。胸憑仰息。非解利肺氣之劑。不足以疏通之。只解表二字。足以盡泄金郁之義。不必更滲泄利小便。

而滲利自在其中。況利小便是涉水郁之治法矣。獨水郁折之難解。愚意然調(diào)其氣四句。非總結(jié)上文也。乃為折之二字?？秩瞬幻?。特說此四句。以申明之耳。然猶可也。水之郁而不通者?？烧{(diào)其氣而愈。如經(jīng)曰。

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氣化則能出矣。肺為腎水上源。凡水道不通者。升舉肺氣。使上竅通則下竅通。

若水注之法。自然之理。其過者。淫溢于四肢。四肢浮腫。如水之泛濫。須折之以其畏也。蓋水之所畏者。

土也。土衰不能制之。而寡于畏。故妄行。茲惟補其脾土。俾能制水。則水道自通。不利之利。即所謂瀉之也。如此說。則折字與瀉字。于上文接續(xù)。而折之之義益明矣。內(nèi)經(jīng)五法之注。乃出自張子和之注。

非王啟玄舊文。故多誤。予既改釋其誤。又推展其義。以一法代五法。神而明之。屢獲其效。故表而書之。蓋東方先生木。木者生生之氣。即火氣?？罩兄稹８接谀局?。木郁則火亦郁于木中矣。不特此也。

火郁則土自郁。土郁則金亦郁。金郁則水亦郁。五行相因。自然之理。唯其相因也。予以一方治其木郁。而諸郁皆因而愈。一方者何。逍遙散是也。方中唯柴胡薄荷二味最妙。蓋人身之膽木。乃甲木少陽之氣。氣尚柔嫩。象草穿地始出而未伸。此時如被寒風(fēng)一郁。即萎軟抑遏。而不能上伸。不上伸則下克脾土。而金水并病矣。唯得溫風(fēng)一吹。郁氣即暢達(dá)。蓋木喜風(fēng)。風(fēng)搖則舒暢。寒風(fēng)則畏。溫風(fēng)者。所謂吹面不寒楊柳風(fēng)也。木之所喜。柴胡薄荷辛而溫者。辛也故能發(fā)散。溫也故入少陽。古人立方之妙如此。其甚者方中加左金丸。左金丸止黃連吳茱萸二味。黃連但治心火。加吳茱萸氣燥。肝之氣亦燥。同氣相求。故入肝以平木。木平則不生心火?；鸩恍探?。而金能制木。不直伐木。而佐金以制木。此左金之所以得名也。此又法之巧者。然猶未也。一服之后。繼用六味地黃加柴胡芍藥服之。以滋腎水。俾水能生木。逍遙散者。風(fēng)以散之也。地黃飲者。雨以潤之也。木有不得其天者乎。此法一立。木火之郁既舒。木不下克脾土。且土亦滋潤。無燥之病。金水自相生。予謂一法。可通五法者如此。豈惟是哉。推之大之。千之萬之。其益無窮。

凡寒熱往來。似瘧非瘧。惡寒發(fā)熱嘔吐吞酸嘈雜。胸痛痛。小腹脹悶。頭暈盜汗。黃膽溫疫。疝氣飧泄等證。皆對證之方。推而傷風(fēng)傷寒傷濕。除直中外。凡外感者。俱作郁看。以逍遙散加減出入。無不獲效。如小柴胡湯四逆散羌活湯。大同小異。然不若此方之附應(yīng)也。神而明之。變而通之。存乎人耳。倘一服即愈。少頃即發(fā)?；虬肴栈蛞蝗沼职l(fā)。發(fā)之愈頻愈甚。此必屬下寒上熱之假證。此方不宜復(fù)投。當(dāng)改用溫補之劑。如陽虛以四君子湯加溫?zé)崴?。陰虛者。則以六味湯中加溫?zé)崴?。其甚者。尤須寒因熱用。少以冷藥從之?/span>

用熱藥冷探之法。否則拒格不入。非惟無益。而反害之。病有微甚。治有逆從。玄機之士。不須予贅。

血癥論

客有問于余曰。失血一證。危急駭人。醫(yī)療鮮效?；虮﹣矶暱碳词??；驎褐苟K亦必亡。敢問有一定之方?？色@萬全之利否。余曰。是未可以執(zhí)一論也。請備言之。

凡血證。先分陰陽。有陰虛。有陽虛。陽虛補陽。陰虛補陰。此直治之法。人所共知。又有真陰真陽。

陽根于陰。陰根于陽。真陽虛者。從陰引陽。真陰虛者。從陽引陰。復(fù)有假陰假陽。似是而非。多以誤人。

此真假二字。曠世之所不講。舉世之所未聞。在雜病不可不知。在血證為尤甚也。汝知之乎。

既分陰陽。又須分三因。風(fēng)寒暑濕燥火外因也。（過食生冷。好啖炙。醉飽無度。外之內(nèi)也。）喜怒憂思恐。內(nèi)因也。（勞心好色。內(nèi)之內(nèi)也。）跌撲閃。傷重瘀蓄者。不內(nèi)外因也。

既分三因。而必以吾身之陰陽為主?；蜿幪摱鴴秲?nèi)外因也?；蜿柼摱鴴秲?nèi)外因也。蓋陰陽虛者。在我之正氣虛也。三因者。在外之邪氣有余也。邪之所湊。其氣必虛。不治其虛。安問其余。

客問曰。吐衄血者。從下炎上之火。暑熱燥火。固宜有之。何得有風(fēng)寒之證。曰此六淫之氣。俱能傷人。暑熱者十之一二?；鹪镎甙?。風(fēng)寒者半。而火燥之后。卒又歸于虛寒矣。

內(nèi)經(jīng)曰。歲火太過。炎暑流行。肺金受刑。民病血溢血泄。又曰少陽之復(fù)?；饸鈨?nèi)發(fā)。血溢血泄。是火氣能使人失血也。而又云太陽司天。寒淫所勝。血變于中。民病嘔血血泄鼽衄善悲。又太陽在泉。寒淫所勝。民病血見。是寒氣能使人失血也。又云太陰在泉。濕淫所勝。民病血見。是濕氣使人失血也。又云少陰司天之政。水火寒熱持于氣交。熱病生于上。冷病生于下。寒熱凌犯。能使人失血者也。太陰司天之政。初之氣。風(fēng)濕相薄。民病血溢。是風(fēng)濕相搏血溢也。又云歲金太過。燥氣流行。民病反側(cè)咳逆。甚而血溢。是燥氣亦能使人血溢也。六氣俱能使人血溢。何獨火乎。況火有陰火陽火之不同。日月之火。與燈燭之火不同。壚中之火。與龍雷之火不同。又有五志過極之火。驚而動血者?；鹌鹩谛?。怒而動血者?；鹌鹩诟?。憂而動血者?；鹌鹩诜巍Ｋ级鴦友?。火起于脾。勞而動血者?；鹌鹩谀I。能明乎火之一字。而于血之理。思過半矣。

劉河間先生。特以五運六氣暑火立論。故專用寒涼以治火。而后人宗之。不知河間之論。但欲與仲景傷寒論對講。各發(fā)其所未發(fā)之旨耳。非通論種種不同之火也。自東垣先生出。而論脾胃之火。必須溫養(yǎng)。始禁用寒涼。自丹溪先生出。而立陰虛火動之論。亦發(fā)前人所未發(fā)?？上Т笱a陰丸補陰丸二丸中。俱以黃柏知母為君。而寒涼之弊又盛行矣。嗟乎。丹溪之書不息。岐黃之道不著。余特撰陰陽五行之論。以申明火不可以水滅。藥不可以寒攻也。

六淫中雖俱能病血。其中獨寒氣致病者居多。何也。蓋寒偽榮。風(fēng)傷衛(wèi)。自然之理。又太陽寒水少陰腎水。俱易以感寒。一有所感。皮毛先入。肺主皮毛。水冷金寒。肺經(jīng)先受。血亦水也。故經(jīng)中之水與血。一得寒氣。皆凝滯而不行。咳嗽帶痰而出。問其人必惡寒。切其脈必緊。視其血中間。必有或紫或黑數(shù)點。此皆寒浮之驗也。醫(yī)者不詳審其證。便以為陰虛火動。而概用滋陰降火之劑。病日深而死日迫矣。余嘗用麻黃桂枝湯而愈者數(shù)人。皆一服得微汗而愈。蓋汗與血一物也。奪血者無汗。奪汗者無血。余讀蘭室秘藏而得此意。因備記以廣其傳。

一貧者冬天居大室中。臥大熱炕。得吐血。求治于余。余料此病大虛弱而有火。熱在內(nèi)。上氣不足。陽氣外虛。當(dāng)補表之陽氣。瀉其里之虛熱。是其法也。冬天居大室。衣蓋單薄。是重虛其陽。表有大寒壅遏。里熱火邪不得舒伸。故血出于口。憶張仲景所著傷寒論中一證。太陽傷寒當(dāng)以麻黃湯發(fā)汗而不與。遂成衄血。卻以麻黃湯。立愈。

獨有傷暑吐衄者。可用河間法。必審其證面垢口渴喜飲。干嘔腹痛或不痛。發(fā)熱或不發(fā)熱。其脈必虛大汗出者。黃連解毒主湯之。甚者白虎湯。

金匱方云。心氣不足。吐血衄血者。瀉心湯主之。大黃二兩。黃連黃芩各一兩。水三升。煮取一升。頓服之。此正謂手少陰心經(jīng)之陰氣不足。本經(jīng)之陽火亢甚。無所輔。肺肝俱受其火而病作。以致陰血妄行而飛越。故用大黃泄去亢甚之火。黃芩救肺。黃連救肝。使之和平。則陰血自復(fù)而歸經(jīng)矣。

愚按暑傷心。心氣既虛。暑氣故乘而入之。心主血。故吐衄。心既虛而不能主血。恐不宜過用寒涼以瀉心。須以清暑益氣湯中。加丹皮生地。兼犀角地黃治之。蓋暑傷心。亦傷氣。其人必?zé)o氣以動。脈必虛。以參助氣。使氣能攝血。斯無弊也。

客問曰。既云須分陰陽。則吐衄血者。陰血受病。以四物湯補血是矣。參補氣。奚為用之。而復(fù)有謂陽虛補陽之說何耶。曰子正溺于世俗之淺見也。自王節(jié)齋制本草集要。有云陰虛吐血者。忌人參。服之則陽愈旺。而陰愈消。過服人參者死。自節(jié)齋一言。而世之受病治病者。無問陽虛陰虛而并棄之若砒毒矣。冤哉冤哉。蓋天地間之理。陽統(tǒng)乎陰。血隨乎氣。故治血必先理氣。血脫必先益氣。古人之妙用也。

凡內(nèi)傷暴吐血不止。或勞力過度。其血妄行。出如涌泉?？诒墙粤?。須臾不救即死。急用人參一兩或二兩為細(xì)末。入飛羅面一錢。新汲水調(diào)如稀糊。不拘時啜服?；蛴锚殔嗫伞９欧郊冇醚a氣。不入血藥何也。蓋有形之血。不能速生。無形之氣。所當(dāng)急固。無形自能生有形也。若有真陰失守。虛陽泛上。亦大吐血。又須八味地黃湯固其真陰。以引火歸原。正不宜用人參。及火既引之而歸矣。人參又所不禁。陰陽不可不辨。而先后之分。神而明之。存乎人耳。

凡失血之后。必大發(fā)熱。名曰血虛發(fā)熱。古方立當(dāng)歸補血湯。用黃一兩。當(dāng)歸六錢。名曰補血。

而以黃為主。陽旺能生陰血也。如丹溪于產(chǎn)后發(fā)熱。用參歸芎黑姜以佐之?；騿栐弧８山翢?。何以用之。曰姜味辛。能引血藥入氣分。而生新血。神而明之。不明此理。見其大熱。六脈洪大。而誤用發(fā)散之劑?；蛞云湎蟀谆C。而誤用白虎。立見危殆。慎之哉。

客又問曰。陽能統(tǒng)陰。聞命矣。傷寒吐血。亦聞命矣。然除傷寒外?；蛘吆疀鲋帯２荒懿簧偌右欢?。以殺其火氣。至于辛熱之品。以火濟(jì)火?？忠蝗肟诙睕_不止。奈何。寧和平守中。以免謗怨。何如。若丹溪產(chǎn)后用干姜者。為有惡露凝留。故用之以化其瘀。未必可為典耍也。余見先生治血證。不惟不用寒涼。

而反常用大辛熱之藥。屢以奏功。不已霸乎。曰子之言。不讀古書。不窮至理。不圖活人之命者也。試檢古人已驗之名言以示之。

金匱方云。吐血不止。柏葉湯主之。柏葉干姜各二兩。艾三把。以水五升。取馬通一升。合煮取一升。

分溫再服。

凡吐血不已。則氣血皆虛。虛則生寒。是故用柏葉。柏葉生而西向。乃稟兌金之氣而生?？芍聘文?。木主升。金主降。取其升降相配。夫婦之道和。則血得以歸藏于肝矣。故用是為君。干姜性熱。炒黑則止而不走。

用補虛寒之血。艾葉之溫。能入內(nèi)而不炎于上?？墒龟庩栔畾狻７礆w于里。以補其寒。用二味為佐。取馬通者為血生于心。心屬午。故用午獸之通。主降火消停血。引領(lǐng)而行為使。仲景治吐血準(zhǔn)繩?？梢杂|類而長之。

仁齋直指云。血遇熱則宣流。故止血多用涼藥。然亦有氣虛挾寒。陰陽不相為守。榮氣虛散。血亦錯行。

所謂陽虛陰必走耳。外必有虛冷之狀。法當(dāng)溫中。使血自歸于經(jīng)絡(luò)?？捎美碇袦幽夏鞠?。或干姜甘草湯。其效甚著。又有飲食傷胃。或胃虛不能傳化。其氣逆上。亦能吐衄。木香理中湯甘草干姜湯。出血諸證。每以胃藥收功。

曹氏必用方。吐血須煎干姜甘草作湯與服。或四物理中湯亦可。如此無不愈者。若服生地黃藕汁竹茹。去生便遠(yuǎn)。

三因方云。理中湯能止傷胃吐血。以其方最理中脘。分別陰陽。安定氣血。按患人果身受寒氣。口受冷物。邪入血分。血得冷而凝。不歸經(jīng)絡(luò)而妄行者。其血必黑黯。其色必白而夭。其脈必微遲。其身必清涼。不用姜桂而用涼血之劑。殆矣。臨病之工。宜詳審焉。

褚氏遺書云。喉有竅咳血傷人。腸有竅便血殺人。便血猶可治。咳血不易醫(yī)。飲溲溺百不一死。服寒涼百不一生。血雖陰類。運之者其陽和乎。玩陽和二字。褚氏深達(dá)陰陽之妙者矣。

海藏云。胸中聚集之殘火。腹里積久之太陰。上下隔絕。脈絡(luò)部分陰陽不通。用苦熱以定于中。使辛熱以行于外。升以甘溫。降以辛潤?；瘒?yán)肅為春溫。變凜冽為和氣。汗而愈也。然余毒土苴。猶有存者。周身陽和。尚未泰然。胸中微燥而思涼飲。因食冷物服涼劑。陽氣復(fù)消。余陰再作。脈退而小。弦細(xì)而遲。激而為衄血吐血者有之。心肺受邪也。下而為便血溺血者有之。腎肝受邪也。三焦出血。色紫不鮮。此重沓寒濕化毒。

凝泣水谷道路。浸潰而成。若見血證。不詳本末。便用涼折。變乃生矣。

客又問曰。吐血可用辛熱。為扶陽抑陰。始聞命矣。然復(fù)有真陰真陽之說。可得聞乎。答曰。世之言陰陽者。氣血盡之矣。豈知火為陽氣之根。水為陰血之根乎。吾所謂水與火者。又非心與腎之謂。人身五行之外。

另有一無形之火。無形之水。流行于五臟六腑之間。惟其無形。故人莫得而知之。試觀之天。日為火之精。故氣隨之。月為水之精。故潮隨之。如星家看五行者。必以太陽太陰為主。然此無形之水火。又有一太極為之主宰。

則又微乎微矣。此天地之正氣。而人得以生者。是立命之門。謂之元神。無形之火。謂之元氣。無形之水。謂之元精。俱寄于兩腎中間。故曰五臟之中。惟腎為真。此真水真火真陰真陽之說也。

又問曰。真陰真陽。與血何干乎。曰子但知血之為血。而不知血之為水也。人身涕唾津液痰汗便溺。皆水也。獨血之水。隨火而行。故其色獨紅。腎中之真水干。則真火炎。血亦隨火而沸騰矣。腎中之真火衰。則真水盛。血亦無附而泛上矣。惟水火奠其位。而氣血各順布焉。故以真陰真陽為要也。

又問曰。既是火之為害。正宜以水治之。而先生獨曰火不可水滅。反欲用辛熱何耶。曰子但知火之為火。

而不知火有不同也。有天上之火。如暑月傷暑之病是也。方可以井水沃之。可以寒涼折之。若壚中之火。得水則滅。在人身即脾胃之火。脾胃之中無火。將以何者蒸腐水谷。而分溫四體耶。至于相火者。龍雷之火。水中之火也。龍雷之火。得雨而益熾。惟太陽一照。而龍雷自息。及秋冬陽氣伏藏。而雷始收聲。龍歸大海矣。

此火不可水滅。而用辛熱之義也。當(dāng)今方書亦知龍雷之火。不可水滅。不可直折。但其注皆曰黃柏知母之類是也。若是依舊。是水滅直折矣。誤天下蒼生者。此言也。哀哉。

又問曰。黃柏知母既所禁用。治之將何如。若與前所論。理中溫中無異。法何必分真陰真陽乎。曰溫中者。

理中焦也。非下焦也。此系下焦兩腎中先天之真氣。與心肺脾胃后天有形之體。毫不相干。且干姜甘草當(dāng)歸等藥。俱入不到腎經(jīng)。惟仲景八味腎氣丸斯為對證。腎中一水一火。地黃壯水之主。桂附益火之原。水火既濟(jì)之道。蓋陰虛火動者。若腎中寒冷。龍宮無可安之穴宅。不得已而游行于上。故血亦隨火而妄行。今用桂附二味純陽之火。加于六味純陰水中。使腎中溫暖。如冬月一陽來復(fù)于水土之中。龍雷之火。自然歸就于原宅。

不用寒涼而火自降。不必止血而血自安矣。若陰中水干而火炎者。去桂附而純用六味。以補水配火。血亦自安。亦不必去火。

總之?；馂橹鳌４酥倬岸в嗄曛?。豈后人可能筆削一字哉。

客又問曰。假寒假熱之說何如。曰此真病之狀。惑者誤以為假也。經(jīng)曰。少陰司天之政。水火寒熱持于氣交。熱病生于上。冷病生于下。寒熱凌犯而爭于中。民病血溢血泄。內(nèi)經(jīng)蓋指人之臟腑而言。言少陰司天者。腎經(jīng)也。凡腎經(jīng)吐血者。俱是下寒上熱。陰盛于下。逼陽于上之假證。世人不識而為其所誤者多矣。吾獨窺其微。而以假寒治之。所謂假對假也。但此證有二。有一等少陰傷寒之證。寒氣自下腎經(jīng)。而感小腹痛。或不痛。或嘔或不嘔。面赤口渴不能飲水。胸中煩躁。此作少陰經(jīng)外感傷寒看。須用仲景白通湯之法治之。一服即愈。不再作。又有一等真陰失守。命門火衰。火不歸元。水盛而逼其浮游之火于上。上焦咳嗽氣喘惡熱面紅嘔吐痰涎出血。此系假陽之證。須用八味地黃。引火歸元。茲二方俱用大熱之藥。倘有方無法。則上焦煩熱正甚。復(fù)以熱藥投之。入口即吐矣。須以水探冷。假寒驅(qū)之。下嗌之后。冷性既除。熱性始發(fā)。因而嘔噦皆除。

此加人尿豬膽汁于白通湯。下以通拒格之寒也。用八味湯者。亦復(fù)如是。倘一服寒涼。頃刻立死。慎之哉。

客曰。真假之說。至矣精矣。吾何以辨其為假而識之耶。又何以識其為傷寒與腎虛而辨之耶。曰此未可以易言也。將欲望而知之。是但可以神遇。而不可以目遇也。將欲聞而知之。是可以氣聽。而不可以心符也。將欲問而知之。可以意會。而不可以言傳也。將欲切而知之。得之心而應(yīng)之手。巧則在其人。父不能傳之子也。若必欲言之。姑妄言乎。余辨之舌耳。凡有實熱者。舌胎必燥而焦。甚則黑。假熱者。舌雖有白胎而必滑?？陔m渴而不能飲水。飲水不過一二口。甚者少頃亦吐出。面雖赤而色必嬌嫩。身作躁而欲坐臥于泥水中。此為辨也。傷寒者。寒從下受之。女人多有此證。大小便閉。一劑即愈。此暴病也。陰虛者。大小便俱利。吐痰必多。此陰虛火衰之極。不能以一二藥愈。男女俱有之?？v使引得火歸。

又須以參補陽兼補陰。歲月調(diào)理。倘不節(jié)欲。終亦必亡而已。余所傳如此。此不過糟粕耳。所望于吾子者。得意而忘言。斯得之矣。

凡治血證。前后調(diào)理。須按三經(jīng)用藥。心主血。脾裹血。肝藏血。歸脾湯一方。三經(jīng)之方也。遠(yuǎn)志棗仁補肝以生心火。茯神補心以生脾土。參甘草補脾以固肺氣。木香者。香先入脾?？傆寡獨w于脾。故曰歸脾。

有郁怒傷脾思慮傷脾者尤宜。火旺者加山梔丹皮。火衰者加丹皮肉桂。又有八味丸。以培先天之根。治無余法矣。

薛立齋遇星士張東谷談命時。出中庭。吐血一二口。云久有此證。遇勞即發(fā)。余意此勞傷肺氣。其血必散。視之果然。與補中益氣湯。加門冬五味山藥熟地茯神遠(yuǎn)志。服之而愈。翌早請見。云服四物黃連山梔之類。

血益多而倦益甚。得公一匕。吐血頓止。精神如故。何也。薛曰脾統(tǒng)血。肺主氣。此勞傷脾肺。致血妄行。故用前藥。健脾肺之氣。而噓血歸元耳。

一男子咳嗽吐血。熱渴痰盛。盜汗遺精。用六味地黃料。加門冬五味治之愈。后因勞怒。忽吐紫血塊。先用花蕊石散?；渥涎?。又用獨參湯漸愈。后勞則咳血一二口。脾肺腎三脈。皆洪數(shù)。用歸脾湯六味丸而全愈。

一童子年十四。發(fā)熱吐血。余謂宜補中益氣。以滋化源。不信。用寒涼降火愈甚。始謂余曰。童子未室。

何腎虛之有。參用之奚為。余述丹溪云。腎主閉藏。肝主疏泄。二臟俱有相火。而其系上屬于心。為物所感。則易于動。心動則相火翕然而起。雖不交會。其精已暗耗。又褚氏精血篇云。男子精未滿而御女。

以通其精。則五臟有不滿之處。異日必有難狀之疾。遂與補中益氣六味地黃而瘥。

愚謂童子之證。須看先天父母之氣。而母氣為尤重。凡驚風(fēng)痘疹。腎虛發(fā)熱。俱以母氣為主。如母有火者。其子必有火。母脾虛者。子必多脾病。母火衰者。子必從幼有腎虛證。如齒遲語遲行遲囟門開大腎疳等證。皆先天不足。從幼填補。亦有可復(fù)之天。不必如上所言暗泄。方有血證?？蛦栐弧Ｍ卵?。同是上炎之火。一出于口。一出于鼻。何也。

東垣云。衄血出于肺。從鼻中出也。嘔血出于胃。吐出成碗成盆也?？┩傺?。出于腎。血如紅縷。在痰中唾中?？瓤┒鲆病Ｌ迪蜒?。出于脾。涎唾中有少血散漫而出也。

東垣論雖如此。然肺不特衄血。亦能咳血唾血。不特胃嘔血。肝亦嘔血。蓋肺主氣。肝藏血。肝血不藏。

亂氣自兩脅中。逆而出之。然總之是腎水隨相火炎上之血也。腎主水。水化液為痰為唾為血。腎脈上入肺。

循喉嚨。挾舌本。其支者從肺出絡(luò)心。注胸中。故病則俱病也。但衄血出于經(jīng)。衄行清道。吐血出于胃。吐行濁道。喉與咽二管不同也。蓋經(jīng)者走經(jīng)之血。走而不守。隨氣而行?；饸饧薄９孰S經(jīng)直犯清道而出于鼻。其不出于鼻者。則為咳咯。從肺竅而出于咽也。胃者守營之血。守而不走。存于胃中。胃氣虛不能攝血。故令人嘔吐。從喉而出于口也。今人一見吐衄。便以犀角地黃為必用之藥。然耶否耶。曰犀角地黃乃是衄血之的方。若陰虛火動吐血與咳咯者?？梢越栌贸晒?。若陽虛勞力及脾胃虛者。俱不宜。蓋犀水獸也。焚犀可以分水?？梢酝ㄌ?。鼻衄之血。從任督而至巔頂。入鼻中。惟犀角能下入腎水。由腎脈而上引。

地黃滋陰之品。故為對證。今方書中所載云。如無犀角。以升麻代之。犀角升麻氣味形性。迥不相同。何以代之。曰此又有說焉。蓋緣任沖二脈。附陽明胃經(jīng)之脈。亦入鼻中?；鹩粲陉柮鞫坏眯?。因成衄者。故升麻可代。升麻陽明藥。非陽明經(jīng)衄者。不可代。衄亦有陰虛火衰者。其血必點滴不成流。須用壯火之劑。不可概用犀角。有傷寒病五六日。但頭汗出。身無汗。劑頸而還。小便自利。渴飲水漿。此瘀血證也。宜犀角地黃湯桃仁承氣湯?？瓷舷绿搶?。用犀角地黃湯治上。桃仁承氣湯治中。抵當(dāng)湯丸治下也。

有血從齒縫中?；蜓例l中出。名曰齒衄。亦系陽明少陰二經(jīng)之證。蓋腎主骨。齒者骨之標(biāo)。其齦則屬胃土。又上齒止而不動屬土。下齒動而不止屬水。凡陽明病者。口臭不可近。根肉腐爛。痛不可忍。血出或如涌。而齒不動搖。其人必好飲?；蚨噜⒅朔矢?。豢養(yǎng)所致。內(nèi)服清胃湯。外敷石膏散。甚者服調(diào)胃承氣湯。下黑糞而愈?；蛴行靥摕嵴摺Ｒ匝a中益氣加丹皮黃連亦得。少陰病者?？诓怀?。但浮動?；蛎撀涑鲅?。或縫中痛而出血。或不痛。此火乘水虛而出。服安腎丸而愈。余嘗以水虛有火者。用六味加骨碎補。無火者八味加骨碎補。隨手而應(yīng)。外以雄鼠骨散敷之。齒動復(fù)固。又有齒痛連腦者。此系少陰傷寒。用麻黃附子細(xì)辛湯。不可不知。又小兒疳證。出血口臭肉爛者。蘆薈丸主之。

有怒氣傷肝。而成吐衄者。其人必唇青面青脈弦。須用柴胡梔子清肝散。

有郁氣傷脾者。須用歸脾湯。加丹皮山梔。推而廣之。世人因郁而致血病者多。凡郁皆肝病也。木中有火。郁甚則火不得舒。血不得藏而妄行。但郁之一字。不但怒為郁。憂為郁。怒與憂固其一也。若其人素有陰虛火證。外為風(fēng)寒暑濕所感。皮毛閉塞即為郁。郁則火不得泄。血隨火而妄行。郁于經(jīng)絡(luò)。則從鼻而出。郁于胃脘。則從吐而出。凡系郁者。其脈必澀。其人必惡風(fēng)惡寒。不知者便以為虛而溫補之。誤矣。須視其面色必滯。必喜嘔。或口苦?；蚩谒帷徲腥缡亲C。必當(dāng)舒散其郁為主。木郁則達(dá)之?；鹩魟t發(fā)之是也。其方惟逍遙散為的藥。外加丹皮茱連。隨手而應(yīng)。血止后。若不用六味地黃以滋其陰。翌日必發(fā)。余于五郁論中。言之詳矣。

有飲酒過多。傷胃而吐血。從吐后出者。以葛花解酲湯。加丹皮倍黃連。使之上下分消。酒病愈。血亦愈矣。有過啖炙辛熱等物而得者。上焦壅熱。胸腹?jié)M痛。血出紫黑成塊者。可用桃仁承氣湯。從大便導(dǎo)之。此釜底抽薪之法。

以上二證。雖屬內(nèi)傷。猶作有余之證?？捎们胺?。

有婦人發(fā)熱。經(jīng)水適來適止。譫語晝輕夜重。如見鬼。小便利或不禁。此名熱入血室。須用小柴胡湯。

加紅花生地丹皮官桂歸尾破血之劑。詳見傷寒門。

有墜車墜馬。跌撲損折。失血瘀蓄腫痛發(fā)熱者。先以桃仁大黃川芎當(dāng)歸赤芍丹皮紅花。行血破瘀之劑。折其銳氣。而后區(qū)別治之以和血消毒之藥。張子和嘗以通經(jīng)散神丸。大下數(shù)十行。病去如掃。不致有癃殘跛之患。又嘗以此法治杖瘡?fù)茨[發(fā)熱絕者。十余行而腫退熱消。真不虛語也。

有產(chǎn)后惡露未盡。兒枕作痛者。須用桃仁紅花當(dāng)歸川芎赤芍丹皮等。行血破血之藥。加姜桂辛熱。以行其瘀。又有虛痛無瘀血者。當(dāng)另行溫補。不可概用破血之劑。且以今時之弊言之。夫人之吐衄。非陰虛則陽虛。

余備言矣。今人一見血證。以為陰虛者。血虛也。舍四物何法乎?；饎诱邿嵋病７擒诉B梔柏何藥乎。

咳嗽者火也非紫菀百部知母貝母何物乎。丹溪節(jié)齋。俱有明訓(xùn)。豈能外之。誰知陰虛之證。大抵上熱下寒者多。始而以寒涼進(jìn)之。上焦非不爽快。醫(yī)者病者無不以為道在是矣。稍久則食減。

又以為食不化。加神曲山楂。再久而熱愈盛。痰嗽愈多。煩躁愈甚。又以藥力欠到。寒涼增進(jìn)。而泄瀉腹脹之證作矣。乃以枳殼大腹皮寬中快氣之品進(jìn)矣。至此不斃。將待何時。是故咳嗽吐血。時時發(fā)熱。未必成瘵也。服四物黃柏知母之類不已。則瘵成矣。胸滿膨脹。悒悒不快。未必成脹也。服山楂神曲之藥不已。則脹成矣。面浮腫。小便秘澀。未必成水也。服滲利之藥不已。則水成矣。氣滯膈塞。未必成噎也。服青皮枳殼寬快之藥不已。則噎成矣。成則不可復(fù)藥及阽于危。乃曰病犯條款。

雖對證之藥。無可奈何也。

附方

[卷之三·絳雪丹書\血癥論] 附方

三生飲方

生南星（一兩）生川烏（半兩去皮）生附子（半兩去皮）木香（二錢）每用共一兩。加人參一兩煎。

河間地黃飲子方

熟地巴戟（去心）山茱萸肉肉蓯蓉（酒浸）附子石斛五味茯苓石菖蒲遠(yuǎn)志（去心）官桂麥門冬（去心）各等分。每服五錢。入薄荷少許。姜棗煎服。

易老天麻丸方

天麻（六兩酒浸三日焙干除風(fēng)）牛膝（六兩酒浸三日焙干強筋）玄參（六兩樞機管領(lǐng)）杜仲（七兩使筋骨相著）萆（六兩壯筋骨）當(dāng)歸（二十兩和養(yǎng)血脈）附子（一兩炮過行諸經(jīng)中之血）羌活（十兩去骨間風(fēng)）生淮地黃（一斤益真陰）諸書所載。名曰愈風(fēng)丹。與此方相合。治諸風(fēng)肢體麻木。手足不遂等證。但愈風(fēng)丹無附子。加肉桂三兩?；吹攸S一斤。其余品數(shù)分兩俱一般。

考補小續(xù)命湯

麻黃人參黃芩白芍防己桂枝川芎防風(fēng)甘草附子杏仁石膏當(dāng)歸本方無附子防風(fēng)防己

[卷之三·絳雪丹書\血癥論] 附方

六味附子湯

附子肉桂防己（各四錢）白術(shù)茯苓（各三錢）炙甘草（二錢）

蒲黃湯

蒲黃（一兩炒褐色）清酒（十大盞熱沃之）溫服。

二十四味流氣飲

丁香肉桂草果麥門冬赤茯苓木通檳榔枳殼濃樸木瓜大腹皮青皮陳皮木香人參白術(shù)蓬莪術(shù)甘草紫蘇香附菖蒲

烏梅丸

烏梅（三十個去核）人參細(xì)辛香附附子（炮）桂枝（洗凈炮各六錢）黃連（一兩六錢炒）干姜（一兩炮）當(dāng)歸（酒浸）蜀椒（去目及閉口者各四錢）共為丸。理中湯下。

八味順氣散

白芷臺烏青皮陳皮白術(shù)人參茯苓甘草

[卷之三·絳雪丹書\血癥論] 附方

桂枝湯

治太陽經(jīng)傷風(fēng)發(fā)熱。自汗惡風(fēng)。

桂枝芍藥甘草

麻黃湯

治太陽經(jīng)傷寒發(fā)熱。無汗惡寒。

麻黃桂枝甘草杏仁

小柴胡湯

治少陽膽經(jīng)耳聾脅痛。寒熱往來?？诳?。

柴胡黃芩甘草

大柴胡湯

表證未除。而里證又急。汗下兼行。

柴胡黃芩芍藥半夏人參大黃枳實

白虎湯

治身熱大渴而有汗。脈洪大者。如無渴者。不可用此藥。為大忌。倘是陰虛發(fā)熱。服之者死。若五六月暑病者。必用此方。又當(dāng)審其虛實。

石膏知母甘草人參竹葉糯米

調(diào)胃承氣湯

治太陽陽明。不惡寒反惡熱。大便秘結(jié)而嘔。日晡潮熱者。陽明有二證。在經(jīng)則解肌。

入腑則攻下。

大黃甘草芒硝

小承氣湯

六七日不大便。腹脹滿悶。病在陽明表證。汗后不惡寒。潮熱狂言而喘者。

大黃濃樸枳實

大承氣湯

治陽明太陰譫語。五六日不大便。腹?jié)M煩渴。并少陰舌干口燥。日晡發(fā)熱脈沉實者。

大黃濃樸枳實芒硝

桃仁承氣湯

治外證已解。小腹急。大便黑。小便利。為瘀血證。

四逆散

治陽氣亢極。血脈不通。四肢厥逆。在臂脛之下。若陰證則上過乎肘。下過乎膝。以此為辨也。

柴胡芍藥甘草枳實

理中湯

治即病太陰。自利不渴。寒多而腹痛等證。

人參甘草干姜白術(shù)加附子。即為附子理中湯。

真武湯

茯苓芍藥生姜附子白術(shù)

四逆湯

附子干姜甘草

術(shù)附湯

白術(shù)甘草附子

姜附湯

干姜附子

回陽返本湯

此方治陰盛格陽。陰極發(fā)躁?？识娉?。欲坐臥泥水中。脈來無力。或脈全無欲絕者。

熟附干姜甘草人參五味黃連臘茶面戴陽者。下虛也。加連須蔥白七莖。用澄清泥漿水煎。臨服須以冷水探冷。入豬膽汁人尿各一匙服。無脈者脈漸出者生。暴出者死。

生地黃連湯

生地川芎當(dāng)歸梔子黃連黃芩芍藥防風(fēng)

[卷之三·絳雪丹書\血癥論] 附方

陽毒升麻湯

升麻（半兩）當(dāng)歸蜀椒雄黃桂枝（各一兩）每服五錢。

水一鐘半。煎一盞溫服。復(fù)手足取汗。得吐亦佳。

陰毒甘草湯

甘草升麻（各半兩）當(dāng)歸川椒鱉甲（各一兩）每服五錢。水一盞半。煎一盞服。

此二方。與傷寒論陽毒陰毒特異。故記之。是感天地疫癘非常之氣。沿家傳染。所謂時疫證者是也。

[卷之三·絳雪丹書\血癥論] 附方

古方逍遙散

柴胡薄荷當(dāng)歸芍藥陳皮甘草白術(shù)茯神加味者。加丹皮山梔。予以山梔屈曲下行泄水。改用茱萸炒黃連。

[卷之三·絳雪丹書\血癥論] 附方

麻黃桂枝湯

人參（益上焦元氣不足而實其表也）麥門冬（保肺氣各三分）桂枝（辛甘發(fā)散寒氣）當(dāng)歸（和血養(yǎng)血各五分）麻黃（去根沫主發(fā)散寒氣）甘草（味甘發(fā)散寒氣）黃（實表益衛(wèi)）白芍藥（以上各一錢）五味子（五個安其脈氣）上以水三盞。先煮麻黃一味。令沸。去沫。至二盞。入余藥同煎至一盞。去渣熱服。只一服而愈。不再作。

八味丸方

八味丸

治命門火衰。不能生土。以致脾胃虛寒。飲食少思。大便不實?；蛳略v。臍腹疼痛。夜多溲溺等證。

熟地黃（八兩用真生懷慶酒洗凈浸一宿柳木甑砂鍋上蒸半日曬干再蒸再曬九次為度臨用搗膏）山藥（四兩）山茱萸肉（四兩）丹皮（三兩）白茯苓（三兩）澤瀉（三兩）肉桂（一兩）附子（一兩）制附子法。附子重一兩三四錢。有蓮花瓣。頭圓底平者佳。備童便五六碗。浸五七日。候透潤。揭皮切作四塊。仍浸三四日。用粗紙數(shù)層包之。浸濕煨灰火中。取出切片。查看有白星者。仍用新瓦上炙熱。至無星為度。如急欲用。即切大片。用童便煮三四沸。熱瓦上炮熟用之。

八味丸。乃張仲景所制之方也。圣惠云。能伐腎邪。皆君主之藥。宜加減用。加減不根據(jù)易老亦不效。今人有加人參者。人參乃是脾經(jīng)藥。到不得腎經(jīng)。有加黃柏知母者。有欲減澤瀉者。皆不知立方本意也。

六味加五味子名曰都?xì)馔?。述類象形之意也?/span>

錢氏減桂附。名曰六味地黃丸。以治小兒。以小兒純陽。故減桂附。

楊氏云。常服去附子加五味。名曰加減八味丸。

丹溪有三一腎氣丸。獨此方不可用。

仲景有金匱腎氣丸。

益陰地黃丸。治目病火衰者。濟(jì)陰地黃丸。治目病有火者。二方見原機啟微。

易老云。八味丸治脈耗而虛。西北二方之劑也。金弱木勝。水少火虧?；蛎}鼓按之有力。服之亦效。

何也。答曰。諸緊為寒?；鹛澮病閮?nèi)虛水少。為木勝金弱。故服之亦效。

張仲景八味丸用澤瀉論

（出東垣十書）張仲景八味丸用澤瀉?？茏诒静菅芰x云。不過接引桂附等歸就腎經(jīng)。別無他意。王海藏韙之。愚謂八味丸。以地黃為君而以余藥佐之。非止為補血之劑。蓋兼補氣也。若專為補腎而入腎經(jīng)。則地黃山茱萸白茯苓牡丹皮。皆腎經(jīng)之藥。固不待夫澤瀉之接引而后至也。其附子乃右命門之藥。浮中沉無所不至。又謂通行諸經(jīng)引用藥。官桂能補下焦相火不足。是亦右腎命門藥也。然則桂附。亦不待夫澤瀉之接引而后至矣。且澤瀉雖曰咸以瀉腎。乃瀉腎邪。非瀉腎之本也。故五苓散用澤瀉者。詎非瀉腎邪乎。白茯苓亦伐腎邪。即所以補正耳。是則八味丸之用澤瀉者。非為接引諸藥瀉腎邪。蓋取其養(yǎng)五臟。益氣力。起陰氣。補虛損、五勞之功。

寇氏又何疑耶。且澤瀉固能瀉腎。然從于諸補藥之中。雖欲瀉之。而力莫能施矣。其妙為何如。

余所以諄諄于此方者。蓋深知仲景為立方之祖。的認(rèn)此方為治腎之要。毫不敢私意增減。今人或以脾胃藥雜之?；蛞院疀黾又＝圆恢⒎街疽庖?。余特將仲景立意之奧旨。闡發(fā)于各條門下。

水火論

坎干水也。氣也。即小而井。大而海也。兌坤水也。形也。即微而露。大而雨也。一陽陷于二陰為坎?？惨运畾鉂撔械刂小槿f物受命根本。故曰潤萬物者。莫潤乎水。一陰上徹于二陽為兌。兌以有形之水。普施于萬物之上。為資生之利澤。故曰說萬物者。莫說乎澤。明此二水。

可以悟治火之道矣。心火者。有形之火也。相火者。無形之火也。無形之火內(nèi)燥熱而津液枯。以五行有形之兌水制之者。權(quán)也。吾身自有上池真水。氣也。無形者也。以無形之水沃無形之火。當(dāng)而可久者也。

是為真水真火。升降既宜。而成既濟(jì)矣。醫(yī)家不悟先天太極之真體。不窮無形水火之妙用。而不能用六味八味之神劑者。其于醫(yī)理。尚欠太半。

陳希夷正易消息曰?？哺伤?。氣也。一陽陷于二陰為坎。坎以水氣。潛行地中。為萬物受命根本。故曰潤萬物者。莫潤乎水。蓋潤液也。氣之液也。月令于仲秋乃云。殺氣浸盛。陽氣日衰。水始涸。是水之涸。

地之死也。于仲冬乃云。水泉動。然而是月一陽生。是水之動。地之生也。由斯而觀。不過欲人脫死地而求生地。凡舉動先自潛固根本以待。后乃能萬應(yīng)而萬舉萬勝。明其理也。

六味丸

（一名地黃丸）治腎虛作渴。小便淋秘。氣壅痰涎。頭目眩暈。眼花耳聾。咽燥舌痛齒痛。

腰腿痿軟等證。及腎虛發(fā)熱。自汗盜汗。便血諸血。失音水泛為痰之圣藥。血虛發(fā)熱之神劑。又治腎陰虛弱。

津液不降。敗濁為痰。或致咳逆。又治小便不禁。收精氣之虛脫。為養(yǎng)氣滋腎。制火導(dǎo)水。使機關(guān)利而脾土健實。

熟地黃（八兩杵膏）山茱萸肉山藥（各四兩）牡丹皮白茯苓澤瀉（各三兩）上為細(xì)末。和地黃膏。加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空心食前。滾鹽湯下。凡服須空腹。服畢少時。便以美膳壓之。使不得停留胃中。直至下元。以瀉沖逆也。

六味丸說

腎虛不能制火者。此方主之。腎中非獨水也。命門之火并焉。腎不虛。則水足以制火。虛則火無所制。而熱證生矣。名之曰陰虛火動。河間氏所謂腎虛則熱是也。今人足心熱。陰股熱。腰脊痛。率是此證。乃咳血之漸也。熟地黃山茱萸。味濃者也。經(jīng)曰。味濃為陰中之陰。故能滋少陰補腎水。澤瀉味咸。咸先入腎。地黃山藥澤瀉。皆潤物也。腎惡燥。須此潤之。此方所補之水。無形之水。物之潤者亦無形。故用之。丹皮者。牡丹之根皮也。丹者南方之火色。牡而非牝?qū)訇?。味苦辛。故入腎而斂陰火。益少陰。平虛熱。茯苓味甘而淡者也。

甘從土化。土能防水。淡能滲泄。故用之以制水臟之邪。且益脾胃而培萬物之母。壯水之主。以鎮(zhèn)陽光。即此藥也。

八味丸說

君子觀象于坎。而知腎中具水火之道焉。夫一陽居于二陰為坎。此人生與天地相似也。今人入房盛而陽事易舉者。陰虛火動也。陽事先痿者。命門火衰也。真水竭則隆冬不寒。真火息則盛夏不熱。是方也。熟地山萸丹皮澤瀉山藥茯苓。皆濡潤之品。所以能壯水之主。肉桂附子。辛潤之物。能于水中補火。所以益火之原。水火得其養(yǎng)。則腎氣復(fù)其天矣。益火之原。以消陰翳。即此方也。蓋益脾胃而培萬物之母。其利溥矣。

齒論

素問曰。男子八歲。腎氣實而齒生。更三八真牙生。五八則齒稿。八八而齒去矣。女子亦然。以七為數(shù)。

蓋腎主骨。齒者骨之標(biāo)。髓之所養(yǎng)也。凡齒屬腎。上下齦屬陽明。上齦痛。喜寒而惡熱。取足陽明胃。下齦痛。喜熱而惡寒。取手陽明大腸。凡動搖袒脫而痛?；虿煌??；虺鲅?。或不出血。全具如欲落之狀者。

皆屬腎。經(jīng)曰。腎熱者色黑而齒稿。又曰。少陰經(jīng)者。面黑齒長而垢。其蟲疳齦腫不動。潰爛痛穢者。皆屬陽明?；蛑T經(jīng)錯雜之邪。與外因為患。俱分虛實而治。腎經(jīng)虛寒者。安腎丸還少丹。重則八味丸主之。其冬月時。大寒犯腦。連頭痛。齒牙動搖疼痛者。此太陽并少陰傷寒也。仲景用麻黃附子細(xì)辛湯。凡腎虛者多有之。如齒痛搖動。肢體倦怠。飲食少思者。脾腎虧損之證。用安腎丸補中益氣并服。如喜寒惡熱者。乃胃血傷也。清胃湯。若惡寒喜熱者。胃氣傷也。補中益氣湯。

凡齒痛遇勞即發(fā)?；蛭绾笊跽摺；蚩诳拭骥蟆；蚯簿摺＝云⒛I虛熱。補中益氣送八味丸?；蚴笱a湯。若齒齦腫痛。連腮頰。此胃經(jīng)風(fēng)熱。用犀角升麻湯。若善飲者。齒痛腮頰腫。此胃經(jīng)濕熱。清胃湯加葛根?；蚪庑褱?/span>

海藏云。牙齒等齲。臭穢不可近。數(shù)年不愈。當(dāng)作陽明蓄血治。桃仁承氣湯。為細(xì)末蜜丸服之。好飲者。

多有此證。屢服有效。

凡小兒行遲語遲齒遲。及囟門開者。皆先天母氣之腎衰。須腎氣丸為主。

固齒方

雄鼠骨當(dāng)歸沒石子熟地榆皮青鹽細(xì)辛（各等分）上研為細(xì)末。綿紙裹成條。抹牙床上。則永固不落矣。常有人齒縫出血者。余以六味地黃。加骨碎補。大劑一服即瘥。間有不瘥者。腎中火衰也。

本方加五味肉桂而愈。

口瘡論

口瘡。上焦實熱。中焦虛寒。下焦陰火。各經(jīng)傅變所致。當(dāng)分別而治之。如發(fā)熱作渴飲冷。實熱也。輕則用補中益氣。重則用六君子湯。飲食少思。大便不實。中氣虛也。用人參理中湯。手足逆冷。肚腹作痛。中氣虛寒。用附子理中湯。日晡熱。內(nèi)熱。不時而熱。血虛也。用八物加丹皮五味麥門。發(fā)熱作渴唾痰小便頻數(shù)。腎水虛也。用八味丸。日晡發(fā)熱。或從小腹起。陰虛也。用四物參術(shù)五味麥門。不應(yīng)。用加減八味丸。若熱來復(fù)去。晝見夜伏。夜見晝伏。不時而動?；驘o定處?；驈哪_起。乃無根之火也。亦用前丸。及十全大補加麥門五味。更以附子末唾津調(diào)。抹涌泉穴。若概用寒涼。損傷生氣。為害匪輕。

或問虛寒何以能生口瘡。而反用附子理中耶。蓋因胃虛谷少。則所勝者。腎水之氣。逆而乘之。反為寒中。脾胃衰虛之火。

被迫炎上。作為口瘡。經(jīng)曰。歲金不及。炎火乃行。復(fù)則寒雨暴至。陰厥乃格陽反上行。民病口瘡是也。故用參術(shù)甘草補其土。姜附散其寒。則火得所助。接引而退舍矣。

按圣濟(jì)總錄。有元藏虛冷上攻口舌者。用巴戟白芷高良姜末豬腰煨服。又有用丁香胡椒松脂細(xì)辛末。蘇木湯調(diào)涂舌上。有用當(dāng)歸附子蜜炙含咽。若此之類。皆治龍火上迫。心肺之陽不得下降。故用此以引火歸原也。

耳論

耳者。腎之竅。足少陰之所主。人身十二經(jīng)絡(luò)中。除足太陽手厥陰。其余十經(jīng)絡(luò)。皆入于耳。惟腎開竅于耳。故治耳者。以腎為主?；蛟弧Ｐ囊嚅_竅于耳。何也。蓋心竅本在舌。以舌無孔竅。因寄于耳。此腎為耳竅之主。心為耳竅之客爾。以五臟開于五部。分陰陽言之。在腎肝居陰。故耳目二竅。陰精主之。在心脾肺居陽。故口鼻舌三竅。陽精主之。靈樞云。腎氣通乎耳。腎和則能聞五音。五臟不和。則七竅不通。故凡一經(jīng)一絡(luò)有虛實之氣入于耳者。皆足以亂其聰明。而致于聾聵。此言暴病者也。若夫久聾者。于腎亦有虛實之異。左腎為陰主精。右腎為陽主氣。精不足氣有余。則聾為虛。若其人瘦而色黑。筋骨健壯。此精氣俱有余。固藏閉塞。是聾為實。乃高壽之兆也。二者皆稟所致。不須治之。又有乍聾者。經(jīng)曰。不知調(diào)和七損八益之道。早衰之節(jié)也。其年未五十。體重耳目不聰明矣。是可畏也。其證耳聾面頰黑者。為脫精腎憊。安腎丸八味丸蓯蓉丸薯蕷丸。選而用之。若腎經(jīng)虛火面赤口干痰盛內(nèi)熱者。六味丸主之。此論陰虛者也。至于陽虛者。亦有耳聾。經(jīng)曰。清陽出上竅。胃氣者。清氣元氣春升之氣也。同出而異名也。今人飲食勞倦。脾胃之氣一虛。不能上升。而下流于腎肝。故陽氣者閉塞。地氣者冒明。邪害空竅。今人耳目不明。此陽虛耳聾。須用東垣補中益氣湯主之。有能調(diào)養(yǎng)得所。氣血和平。則其耳聾漸輕。若不知自節(jié)。日就煩勞。即為久聾之證矣。

又有因虛而外邪乘襲者。如傷寒邪入少陽。則耳聾脅痛之類。當(dāng)各經(jīng)分治之。

又有耳痛耳鳴耳癢耳膿耳瘡。亦當(dāng)從少陰正竅。分寒熱虛實而治之者多。不可專作火與外邪治。耳鳴以手按之而不鳴。或少減者。虛也。手按之而愈鳴者。實也。王節(jié)齋云。耳鳴盛如蟬?；蜃蠡蛴??；驎r閉塞。世人多作腎虛治不效。殊不知此是痰火上升。郁于耳而為鳴。甚則閉塞矣。若其人平昔飲酒濃味。上焦素有痰火。只作清痰降火治之。大抵此證多先有痰火在上。又感惱怒而得。則氣上少陽之火客于耳也。若腎虛而鳴者。其鳴不甚。其人必多欲。當(dāng)見勞怯等證。惟薛立齋詳分縷析。云血虛有火。用四物加山梔柴胡。若中氣虛弱。用補中益氣湯。若血氣俱虛。用八珍湯加柴胡。若怒便聾而或鳴者。屬肝膽經(jīng)氣實。用小柴胡加芎歸山梔。虛用八珍湯加山梔。若午前甚者。陽氣實熱也。小柴胡加黃連山梔。陽氣虛。用補中益氣湯。加柴胡山梔。午后甚者。陰血虛也。四物加白術(shù)茯苓。若腎虛火動。或痰盛作渴者。必用地黃丸。

耳中哄哄然。是無陰也。又液脫者。腦髓消。脛瘦。耳數(shù)鳴。宜地黃丸。

腎虛耳中潮聲蟬聲。無休止時。妨害聽聞?wù)?。?dāng)墜氣補腎。正元飲咽黑錫丹。間進(jìn)安腎丸。腎臟風(fēng)耳鳴。

夜間睡著。如打戰(zhàn)鼓。更四肢抽掣痛。耳內(nèi)覺風(fēng)吹奇癢。宜黃丸。腎者宗脈所聚。耳為之竅。血氣不足。

宗脈乃虛。風(fēng)邪乘虛。隨脈入耳。氣與之搏。故為耳鳴。先用生料五苓散。加制枳殼橘紅紫蘇生姜同煎。吞青木香丸。散邪風(fēng)下氣。續(xù)以芎歸飲和養(yǎng)之。耳中耵聹。

耳鳴耳聾。內(nèi)有污血。宜柴胡聰耳湯。

其余耳痛耳癢耳腫等證。悉與薛氏論相參用之。丹鉛續(xù)錄云。王萬里時患耳痛。魏文靖公勸以服青鹽鹿茸煎雄附為劑。且言此藥非為君虛損服之。曷不觀易之坎為耳痛?？菜卦谀I。開竅于耳。而在志為恐。恐則傷腎。故耳痛。氣陽運動常顯。血陰流行常幽。血在形。如水在天地間。故坎為血卦。是經(jīng)中已著病證矣。竟餌之而悉愈。

圣惠云。有耳癢。一日一作。可畏。直挑剔出血稍愈。此乃腎臟虛。致浮毒上攻。未易以常法治也。

宜服透冰丹。勿飲酒啖濕面雞豬之屬。能盡一月為佳。不能戒無效。

耳瘡論

羅謙甫云。耳內(nèi)生瘡者。為足少陰。是腎之經(jīng)也。其氣上通于耳。其經(jīng)虛。風(fēng)熱乘之。隨脈入于耳。與氣相搏。故令耳門生瘡也。曾青散主之。黃連散亦可。內(nèi)服黍粘子湯。

曾青散

曾青（五分）雄黃（七分半）黃芩（二分半）有膿水搓胭脂拭干。細(xì)末一分。裹綿納耳中。

黃連散

黃連（五分）枯礬（七分）細(xì)末。綿裹納耳中。

薛氏云。耳瘡屬手少陽三焦經(jīng)?；蜃阖赎幐谓?jīng)血虛風(fēng)熱?；蚋谓?jīng)暴火風(fēng)熱。或腎經(jīng)風(fēng)火等因。若發(fā)熱痛。屬少陽厥陰風(fēng)熱。用柴胡梔子散。若內(nèi)熱癢痛。屬前二經(jīng)血虛。用當(dāng)歸川芎散。若寒熱作痛。屬肝經(jīng)風(fēng)熱。小柴胡湯加山梔川芎。若內(nèi)熱口干。屬腎經(jīng)虛火。用加味地黃丸。如不應(yīng)。用加減八味丸。余當(dāng)隨證治之。

耳膿即耳。用紅綿散麝香散。內(nèi)服柴胡聰耳湯、通氣散俱可。如壯盛之人。積熱上攻。膿水不住。則上二散不宜用。恐收斂太過也。用三黃散有效。

有一小兒患耳膿。經(jīng)年屢月。服藥不效。殊不知此腎疳也。用六味丸加桑螵蛸。服之即愈。

黃丸方

黃（一兩）沙苑蒺藜（炒）羌活（各半兩）黑附子（大一個）羯羊腎（一對焙干）上為細(xì)末。

酒糊丸如桐子大。每服四十丸。空心食前。煨蔥鹽湯下。

柴胡聰耳湯

治耳中干耵。耳鳴致聾。

柴胡（三錢）連翹（四錢）水蛭（半錢炒另研）虻蟲（三個去翅足研）麝香（少許研）當(dāng)歸身炙甘草人參（各二錢）上除另研外。以水二盞。姜三片。煎至一盞。少熱下水蛭等末。再煎一二沸。

食少遠(yuǎn)熱服。

透水散

川大黃（去粗皮）山梔子（去皮）蔓荊子（去白皮）白茯苓（去皮）益智子（去皮）葳靈仙（去蘆頭洗焙干）白芷（各半兩）香墨（燒醋淬干細(xì)研）麝香（研一錢）茯神（去木半兩）川烏（二兩用河水浸半月切作片焙干用鹽炒）天麻（去苗）仙靈脾葉（洗焙各三錢）上為細(xì)末。煉蜜和如麥飯相似。以真酥涂。杵臼搗萬杵。如干旋入蜜令得所。和成劑。每服旋丸。如桐子大。用薄荷自然汁。同溫酒?；聝赏?。如卒中風(fēng)。涎涌昏塞。煎皂莢白礬湯。溫化兩丸。

蟲入耳痛。將生姜擦貓鼻。其尿自出。取尿滴內(nèi)。蟲即出而愈。

有一人耳內(nèi)不時作痛。痛而欲死。痛止如故。就診于立齋先生。診之六脈皆安。非瘡也。話間痛忽作。

意度其有蟲。令急取貓尿滴耳。果出一臭蟲。遂不復(fù)痛?；蛴寐橛偷沃?。則蟲死難出?；蛴贸粗ヂ檎碇?。則蟲亦出。但不及貓尿之速也。

消渴論

上消者。舌上赤裂。大渴引飲。逆調(diào)論云。心移熱于肺。傅為膈消者是也。以白虎湯加人參治之。中消者。善食而瘦。自汗大便硬。小便數(shù)。叔和云?？诟娠嬎６嗍臣∧w瘦。成消中者是也。以調(diào)胃承氣湯治之。

下消者。煩躁引飲。耳輸焦干。小便如膏。叔和云。焦煩水易虧。此腎消也。六味丸治之。古人治三消之法。

詳別如此。余又有一說焉。人之水火得其平。氣血得其養(yǎng)。何消之有。其間攝養(yǎng)失宜。水火偏勝。津液枯槁。

以致龍雷之火上炎。熬煎既久。腸胃合消。五臟干燥。令人四肢瘦削。精神倦怠。故治消之法。無分上中下。先治腎為急。惟六味八味。及加減八味丸。隨證而服。降其心火。滋其腎水。則渴自止矣。白虎與承氣。皆非所治也。

婁全善云。肺病本于腎虛。腎虛則必寡于畏。妄行陵肺而移寒與之。故肺病消。仲景治渴而小便反多。用八味丸補腎救肺。后人因名之曰腎消也。

總錄謂不能食而渴者。末傳中滿。能食而渴者。必發(fā)腦疽背癰。蓋不能食者。脾之病。脾主澆灌四旁。與胃行其津液者也。脾胃既虛。則不能敷布其津液。故渴。其間縱有能食者。亦是胃虛引谷自救。若概以寒涼瀉火之藥。如白虎承氣之類。則內(nèi)熱未除。中寒復(fù)生。能不未傳鼓脹耶。惟七味白術(shù)散。人參生脈散之類。恣意多飲。

復(fù)以八味地黃丸。滋其化源。才是治法。及能食而渴發(fā)疽者。乃肥貴人膏粱之疾也。數(shù)食甘美而肥多。

故其上氣轉(zhuǎn)溢而為消渴。不可服膏粱芳草石藥。其氣悍。能助燥熱。經(jīng)曰。治之以蘭。消陳積也。亦不用寒涼。及發(fā)癰疽者。何也。經(jīng)曰。膏粱之變。饒生大疔。此之謂也。其腎消而亦有腦疽背癰者。蓋腎主骨。腦者髓之海。背者太陽經(jīng)寒水所過之地。

水涸海竭。陰火上炎。安得不發(fā)而為癰疽。其瘡甚而不潰。或赤水者是。甚則或黑或紫?；饦O似水之象。乃腎水已竭不治?；蚓a其陰。亦可救也。

或曰。人有服地黃湯而渴仍不止者。何也。曰此方士不能廢其繩墨。而更其道也。蓋心肺位近。宜制小其服。腎肝位遠(yuǎn)。宜制大其服。如鬲消中消?？梢郧巴杈彾沃?。若下消已極。大渴大燥。須加減八味丸料一升。內(nèi)肉桂一兩。水煎六七碗。恣意水冷凍飲料之。熟睡而渴病如失矣。處方之制。存乎人之通變耳。

或問曰。下消無水。用六味地黃丸?？梢宰躺訇幹I水矣。又加附子肉桂者何。蓋因命門火衰。不能蒸腐水谷。水谷之氣。不能熏蒸。上潤乎肺。如釜底無薪。鍋蓋干燥。故渴。至于肺亦無所稟。不能四布水精。并行五經(jīng)。其所飲之水。未經(jīng)火化。直入膀胱。正謂飲一升溺一升。飲一斗溺一斗。試嘗其味。甘而不咸可知矣。故用附子肉桂之辛熱。壯其少火。灶底加薪?？莼\蒸溽。稿禾得雨。生意維新。惟明者知之。昧者鮮不以為迂也。

昔漢武帝病渴。張仲景為處此方。至圣玄關(guān)。今猶可想。八味丸誠良方也。瘡疽痊后。及將痊口渴甚者。舌黃堅硬者。及未患先渴?；蛐臒┰锟?。小便頻數(shù)?；虬诐彡庰簟ｏ嬍成偎?。肌膚消瘦。及腿腫腳瘦?？邶X生瘡。

服之無不效。一貴人病疽。疾未安而渴作。一日飲水?dāng)?shù)升。愚遂獻(xiàn)加減地黃方。諸醫(yī)大笑云。此藥若能止渴。我輩當(dāng)不復(fù)業(yè)醫(yī)矣。皆用木瓜紫蘇烏梅人參茯苓百藥煎等。生津液之藥止之。而渴愈甚。數(shù)劑之后。茫無功效。不得已而用前方。三日渴止。因相信。久服不特渴疾不作。氣血亦壯。飲食加倍。強健過于少壯之年。蓋用此藥。非予敢自執(zhí)鄙見。實有源流。薛氏家藏此方。屢用有驗。故詳著之。使有渴疾者信其言。專志服餌取效。無為庸醫(yī)所惑。庶廣前人之志。久服輕身。耳目聰明。令人皮膚光澤。（方內(nèi)用北五味子。最為得力。獨能補腎水降心氣。其肉桂一味不可廢。若去肉桂。服之不效。）一男子患此。余欲以前丸治之。彼則謂肉桂性熱。乃私易之以黃柏知母等藥。遂口渴不止。發(fā)背疽而殂。

彼蓋不知肉桂為腎經(jīng)藥也。前證乃腎經(jīng)虛火炎上無制為患。用桂導(dǎo)引諸藥以補之。引虛火歸元。故效也。成無己曰。桂猶圭也。引導(dǎo)陽氣。若執(zhí)圭以從使者然。若夫上消者。謂心移熱于肺。中消者。謂內(nèi)虛胃熱。皆認(rèn)火熱為害。故或以白虎湯?；蛞猿袣鉁?。卒致不救?？傊窍陆姑T火不歸元。游于肺則為上消。游于胃即為中消。以八味腎氣丸。引火歸元。使火在釜底。水火既濟(jì)。氣上熏蒸。俾肺受濕潤之氣而渴疾愈矣。

有一等病渴。惟欲飲冷。但飲水不過二三口。即厭棄。少頃復(fù)渴。其飲水亦如前。第不若消渴者之飲水無厭也。此證乃是中氣虛寒。寒水泛上。逼其浮游之火于咽喉口舌之間。故上焦一段。欲得水救。若到中焦。以水見水。正其所惡也。治法如面紅而煩躁者。煎理中湯吞八味丸。二三服而愈。若用他藥。必不能濟(jì)。

又有一等病?？始庇嬎５嬒虏话?。少頃即吐出。吐出片刻。復(fù)欲水飲。至于藥食。毫不能下。此是陰盛格陽。腎經(jīng)傷寒之證也。予反復(fù)思之。用仲景之白通湯。加人尿膽汁。熱藥冷探之法。一服稍解。三服全瘳。其在男子間有之。女子多有此證。（陶節(jié)庵名之曰回陽返本湯。）

補中益氣湯論

補中益氣湯

黃（一錢）當(dāng)歸人參炙甘草陳皮升麻柴胡白術(shù)此方東垣所制。治內(nèi)傷之方。古方只有黃一錢。其余各三分。薛立齋常用參各錢半。白術(shù)一錢。當(dāng)歸一錢。陳皮七分。升柴各五分。進(jìn)退加減。神應(yīng)無窮。如病甚者。參或三錢五錢。隨證加用。凡脾胃喜甘而惡苦。喜補而惡攻。喜溫而惡寒。喜通而惡滯。喜升而惡降。喜燥而惡濕。此方得之。

或問曰。古今稱補中益氣湯。為萬世無窮之利。其義云何。曰此發(fā)前人之所未發(fā)。繼仲景河間而立。意義深遠(yuǎn)也。世人一見發(fā)熱。便以外感風(fēng)寒暑濕之邪。非發(fā)散邪從何處解。又不能的見風(fēng)寒暑濕對證施治。乃通用解表之劑。如九味羌活湯敗毒散十神湯之類。甚則涼膈白虎。雜然并進(jìn)。因而致斃者多矣。東垣深痛其害。創(chuàng)立此方。以為邪之所湊。其氣必虛。內(nèi)傷者多。外感者間有之。縱有外邪。亦是乘虛而入。

但補其中益其氣。而邪自退聽。不必攻邪。攻則虛者愈虛。而危亡隨其后矣。倘有外感。而內(nèi)傷不甚者。即于本方中。酌加對證之藥。而外邪自退。所謂仁義之師。無敵于天下也。至于飲食失節(jié)。

勞役過度。胃中陽氣自虛。下陷于陰中而發(fā)熱者。此陽虛自病。誤作外感而發(fā)散之。益虛其虛矣。為害豈淺哉。又有一種內(nèi)傷真陰而發(fā)熱者。與內(nèi)傷陽氣相似。此當(dāng)補真陰。非四物湯之謂。又非坎離丸之類。詳見先天要論中者。心肺在上。腎肝在下。脾胃處于中州。為四臟之主氣者。中焦無形之氣。所以蒸腐水谷。升降出入。

乃先天之氣。又為脾胃之主。后天脾土。非得先天之氣不行。是方蓋為此氣因勞。而下陷于腎肝。清氣不升。

濁氣不降。故用升麻使由右腋而上。用柴胡使由左腋而上。非借參之功。則升提無力。是方所以補益后天中之先天也。

或問曰。余見先生動輒以先天后天立論。余考之易中先天后天之圖。干南坤北離東坎西等卦位。于醫(yī)道中甚無所合。而先生屢言之不已。其義云何。曰怪乎子之問也。余所謂先天者。指一點無形之火氣也。后天者。

指有形之體。自臟腑及血肉皮膚。與夫涕唾津液。皆是也。既曰先天。此時天尚未生。何況有干南坤北八卦對待之圖乎。曰。然則伏羲此圖。何為而設(shè)也。余曰。此非先天之圖。乃中天八卦之圖。天位乎上。地位乎下。

日出乎東。水源于西。風(fēng)雨在天上。山雷在地下。人與萬物位乎中。余嘗見邵子排列如此。有中天八卦數(shù)。其當(dāng)今所用者。止一文王后天圖。出乎震。齊乎巽。相見乎離。致役乎坤。悅言乎兌。戰(zhàn)乎干。勞乎坎。成乎艮。以春秋晝夜十二時相配。因以定陰陽。決生死。推而天文地理星相醫(yī)卜。無一不以此圖為則。至于先天者。無形可見。即易中帝出乎震之帝。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之神是也。帝與神。即余先天要論中所稱真君真主。本系無形。不得已而強立此名。以為主宰先天之體。以為流行后天之用。東垣先生獨會其宗。而于補中益氣方中。用柴胡升麻者。正以升發(fā)先天之氣。于脾土之中。真萬世無窮之利。余所以諄諄為言也。蓋人身以脾胃為主。人皆知之。而先天隱于無形者。舉世置而弗論。故余既立先天要論矣。后于后天論中。發(fā)明東垣脾胃論。亦用先天無形者為主。

讀脾胃論者。讀至人受水谷之氣以生。所謂清氣營氣衛(wèi)氣元氣谷氣春升之氣。皆胃氣之別名。則可見矣。飲食入胃。猶水谷在釜中。非火不熟。脾能化食。全借少陽相火之無形者。在下焦蒸腐。始能運化也。此時若用寒涼之藥。飲食亦不運化矣。蓋脾胃中之火。土中之火。納音所謂爐中火。養(yǎng)爐中火者。須頻加煤炭。蓋以熱灰溫養(yǎng)其火。而火氣自存。一經(jīng)寒水。便成死灰。將以何者蒸腐水谷。以何者接引燈燭。舉目皆地獄光景。

可不戒哉。經(jīng)曰。勞者溫之。損者溫之。正取溫養(yǎng)之義也。

東垣曰。岐伯曰有所勞倦。形氣衰少。谷氣不盛。上焦不行。下脘不通。而胃氣熱。熱氣熏胸中故內(nèi)熱。

舉痛論云。勞則氣耗。勞則喘且汗出。內(nèi)外皆越。故氣耗。夫喜怒不節(jié)。起居不時。有所勞傷。皆損其氣。氣衰則火旺?；鹜鷦t乘其脾土。脾主四肢。故困熱無氣以動。懶于語言。動作喘乏。表熱自汗。心煩不安。當(dāng)病之時。宜安心靜坐。以養(yǎng)其氣。以甘寒瀉其熱火。以酸味收其散氣。以甘溫補其中氣。經(jīng)言勞者溫之。損者溫之是也。金匱要略云。平人脈大為勞。脈極虛亦為勞。夫勞之為病。其脈大。手足煩熱。春夏劇。

秋冬瘥。以黃建中湯治之。此亦溫之之意也。蓋人受水谷之氣以生。所謂清氣營氣元氣衛(wèi)氣春升之氣。皆胃氣之別名也。夫胃氣為水谷之海。飲食入胃。游溢精氣。上輸于脾。脾氣散精。上歸于肺。通調(diào)水道。下輸膀胱。水精四布。五經(jīng)并行。合于四時。五臟陰陽。揆度以為常也。若飲食失節(jié)。寒溫不適。脾胃乃傷。喜怒憂恐。損耗元氣。脾胃氣衰。元氣不足。而火獨盛?；鹫哧幓鹨?。起于下焦。元氣之賊也。壯火食氣。少火生氣。火與元氣不兩立。一勝則一負(fù)。脾胃氣虛。則下流肝腎。名曰重強。陰火得以乘其土位。

故脾證始得。則氣高而喘。身熱而煩。其脈洪大而頭痛。或渴不止。其皮膚不任風(fēng)寒。而生寒熱。蓋脾胃之氣下流。使谷氣不得升浮。是春生之令不行。則無陽以護(hù)其榮衛(wèi)。遂不任風(fēng)寒。而生寒熱。此皆脾胃之氣不足所致也。然與外感風(fēng)寒之證。頗同而實異。內(nèi)傷脾胃。乃傷其氣。外感風(fēng)寒。乃傷其形。傷其外則有余。有余者瀉之。傷其內(nèi)則不足。不足者補之。汗之下之吐之克之之類。皆瀉也。溫之和之調(diào)之養(yǎng)之之類。皆補也。內(nèi)傷不足之病。茍誤認(rèn)作外感有余之證。而反瀉之。則虛其虛也。實實虛虛如此死者。醫(yī)殺之耳。然則奈何。唯當(dāng)以辛甘溫劑補其中。而升其陽則愈矣。經(jīng)曰。勞者溫之。損者溫之。又曰。溫能除大熱。大忌苦寒之藥。損其脾胃。今立補中益氣湯主之。夫因饑飽勞役。損傷脾胃。或?qū)Ｒ蝻嬍巢徽{(diào)。或?qū)Ｒ騽诹^度。或饑飽之后。

加之勞力?；騽诹χ蟆＜又囷?。皆為內(nèi)傷。脾胃一虛。肺氣先絕。故用黃以益皮毛而閉腠理。不令自汗。損其元氣。上喘氣短。人參以補之。心火乘脾。須炙甘草之甘。以瀉大熱。而補脾胃中元氣。若脾胃急痛。并大虛腹中急縮者。宜多用之。經(jīng)曰。急者緩之。白術(shù)苦甘溫。除胃中熱。利腰臍間血。胃中清氣在下。必加升麻柴胡以引之。引黃甘草甘溫之氣味上升。能補衛(wèi)氣之散解而實其表也。又緩帶脈之縮急。二味皆苦平。味之薄者。陰中之陽。引胃中清氣升于陽道。及諸經(jīng)生發(fā)之氣。以滋春氣之和也。氣亂于胸中。為清濁相干。用去白陳皮以理之。清升而濁自降矣。胃氣虛不能升浮。為陰火傷其生發(fā)之氣。榮血大虧。榮氣不營。陰火熾起。日漸熬煎。血氣日減。心主血。減則心無所養(yǎng)。致使心亂而煩。故以當(dāng)歸和之。如煩猶未止。加服地黃丸。以補腎水。水旺而心火自降。以手捫之。而肌表熱者。表證也。只服補中益氣湯一二服。得微汗則已。非止發(fā)汗。乃陰陽氣和。自然汗出也。

如精神短少。倍加人參五味子。如頭痛。加蔓荊子。如頭痛有痰沉重。乃太陰痰厥頭痛。加半夏天麻。如腹中痛者。加白芍藥。如惡寒冷痛。更加桂心。如惡熱喜寒熱痛。更加黃連。如腹中痛惡寒。而脈弦者。是木來克土也。小建中湯主之。蓋芍藥味酸。于土中瀉木為君。如脈沉細(xì)腹痛。以理中湯主之。干姜葉熱。于土中瀉水。以為主也。

臍下痛者。加熟地黃。如不已。乃大寒也。更加肉桂。凡小腹痛。多屬腎氣奔豚。惟桂泄奔豚。故加之。

如脅痛?；蛎{下縮急。俱加柴胡芍藥。如體重肢節(jié)痛?；蚋姑涀岳?。脈來濡緩者。濕勝也。加蒼術(shù)濃樸主之。

如風(fēng)濕相搏。一身盡痛。加羌活防風(fēng)本。別作一服。病去勿再服。以諸風(fēng)藥損人元氣也。

如冬月惡寒發(fā)熱無汗。脈浮而緊。本方加麻黃桂枝。（如麻黃五分用參各一錢。）如冬月惡風(fēng)發(fā)熱有汗。脈浮而緩。加桂枝芍藥。傷寒必惡寒。傷風(fēng)必惡風(fēng)。傷食必惡食。傷寒惡寒。烈火不能熱。重綿不能溫。內(nèi)傷者。得就暖處。著綿溫火。便不惡矣。內(nèi)傷飲食。口不知味。不思飲食。傷寒者。雖不能食。未嘗不知味也。

勞力內(nèi)傷者。身體沉重。四肢困倦。百節(jié)煩疼。心滿氣短。懶于言語。若傷寒者。太陽則頭痛。少陽則脅痛。

陽明則目痛。不若內(nèi)傷之怠惰嗜臥也。傷寒發(fā)熱。拂拂如羽毛之熱。熱在皮毛。內(nèi)傷者。肌體壯熱。捫之烙手。右手氣口脈大于左手人迎三倍。其氣口脈急大而數(shù)。時一代而澀。澀是肺之本脈。代是氣不相接。

乃脾胃不足之脈。大是洪大。洪大而數(shù)。乃心脈刑肺。急是弦急。乃肝木挾心火克肺金也。其右關(guān)脈屬脾。

比五脈獨大而數(shù)。數(shù)中時顯一代。此不甚勞役。是飲食不時。寒溫失所。胃脈損弱。隱而不見。惟內(nèi)顯脾脈如此。若外傷。人迎脈大于氣口也。

東垣以手捫熱。有三法。以輕手捫之則熱。重按之則不熱。是熱在皮毛血脈也。重按筋骨之間則熱蒸手。輕摸之則不熱。是熱在骨髓也。輕手捫之不熱。重手按之亦不熱。不輕不重按之而熱者。是熱在筋骨之上。皮毛血肉之下。乃熱在肌肉。肌肉間熱者。正內(nèi)傷勞倦之熱也。若余于內(nèi)傷真陰者。以手捫熱。亦有二。捫之烙手骨中如炙者。腎中之真陰虛也。捫之烙手。按之筋骨之下。反覺寒者。腎中真陽虛也。面必赤者。陰盛于下。逼陽于上也。口必渴者。腎水干枯。引水自救也。若口吐痰多。如清水者。腎水泛上為痰。

口必不渴也?？诳┨等缒摺Ｋ袨樘?。陰火熬煎。口必渴也。腰脅痛者。腎肝虛也。足心如烙者。涌泉涸竭也。膝以下冷者。命門衰絕。上氣必喘也。尺脈必數(shù)者。陰火旺也。尺脈數(shù)而無力?；蛴^者。真陽衰也。骨痛如折者。腎主骨。骨衰乘火也。此陽虛陰虛之辨。而陰虛之中。又有真陰真陽之不同。其治法詳于先天論中。

或問曰。丹溪云東南之人。陽氣易以升。不可服補中益氣湯。當(dāng)今江以南之人。果盡不當(dāng)服乎。曰此東南指人之臟腑而言也。蓋東方屬肝。南方屬心。肝與心有火者。不可服?？帜净鹩病Ｈ酎S帝起四方之問。

岐伯有四治之能。此東南西北方指地位也。既不可服東南二方之劑。其人上盛者。必下虛。其腎氣大虛矣。急須填補北方先天之元氣為要?？偠灾Ｏ忍旌筇觳坏媒厝粌煞?。上焦元陽不足者。下陷于腎中也。當(dāng)取之至陰之下。下焦真陰不足者。飛越于上部也。焉可不引而歸原耶。是以補中益氣湯。與腎氣丸并用。朝服補陽。

暮服補陰?；ハ嗯囵B(yǎng)。但先后輕重之分。明者知之。不必詳述。

或問腎氣丸中。以地黃為君。恐其泥膈?；蛴谄⑽赣蟹梁?。

曰腎氣丸中。盡是腎經(jīng)的藥。并無一味脾胃藥雜其中。徑入腎經(jīng)。焉能泥膈。凡用藥須要分得陰陽水火清凈。如朝廷有六部。一部有一部之事。一部有一部用事之人。今欲輸納錢糧。而可與天曹用事之人同議乎。曰若如所言。予正謂腎經(jīng)水部。不可與脾經(jīng)戶部相雜之謂耳。曰余所謂不雜者。謂腎水藥中。不可雜脾土藥。脾胃藥中。不得雜腎經(jīng)藥。如四君子湯。脾經(jīng)藥也。雜地黃其中。則泥膈矣。八味地黃丸。腎經(jīng)藥也。加人參則雜矣。若論腎與脾胃。水土原是一氣。人但知土之為地。而不知土亦水也。自天一生水。而水之凝成處。始為土。土之堅者為石。此后天卦位坎之后。繼之艮。艮為山為土。艮土者。先天之土。水中之主也。土無定位。隨母寄生。隨母而補。故欲補太陰脾土。先補腎中少陽相火。若水谷在釜中。非釜底有火則不熟。補腎者。補腎中火也。須用八味丸。醫(yī)不達(dá)此。而日從事于人參白術(shù)。非探本之術(shù)。蓋土之本初原是水也。世謂補腎不如補脾。余謂補脾不如補腎。

傷飲食論

陰陽應(yīng)象論云。水谷之寒熱。感則害人六腑。是飲食之傷。傷于寒熱也。痹論云。飲食自倍。腸胃乃傷。

是飲食之傷。自傷于饑飽也。古人治法。分上中下三等而治之。在上者因而越之。瓜蒂散之類主之。中者消化。神曲麥芽山楂三棱廣術(shù)之類主之。在下者引而竭之。硝黃巴豆?fàn)颗８仕熘愔髦?。古人又分寒熱而治之。傷熱物者。以寒藥治之。傷寒物者。以熱藥治之。如傷冷物二分。熱物一分。則用熱藥二停。

寒藥一停。若備急丸是也。予意當(dāng)隨證加減。大抵飲食之病。傷寒物一邊居多。以上法門。未必可為典要也。

當(dāng)今方家。以平胃散為主。出入增減。亦可為脾胃之準(zhǔn)繩。

平胃者。胃中有高阜。則使平之。一平即止。不可過劑。過劑則平地反成坎矣。今人以平胃散。為常服補劑者。誤也。不若枳術(shù)丸為勝。夫枳術(shù)丸。乃潔古老人所制。用枳實一兩。白術(shù)二兩。補藥多于消藥。先補而后消。以荷葉裹飯。燒熟為丸。蓋取荷葉色青。得震卦之體。有仰盂之象。中空而清氣上升。燒飯為丸。以助谷氣。謂潔古枳術(shù)一方。啟東垣末年之悟。補中益氣。自此始也。但潔古專為有傷食者設(shè)。今人以此丸為補脾藥。朝服暮餌。更有益之橘半番砂者。則又甚矣。吾恐枳實一味。有推墻倒壁之功。而人之腸胃中。既已有傷。墻壁不固。能經(jīng)幾番推倒乎。

至若山楂神曲麥芽三味。舉世所常用者。余獨永棄。蓋山楂能化肉積。凡年久母豬肉。煮不熟者。入山楂一撮。皮肉盡爛。又產(chǎn)婦兒枕痛者。用山楂二十粒。砂糖水煎一碗服之。兒枕立化?？梢娖淦茪庥制蒲２豢奢p用。曲者。以米與水在瓷缸中。必借曲以釀成酒。必借以釀成糖。脾胃在人身。非瓷缸比。原有化食之能。今食不化者。其所能者病也。只補助其能而食自化。何必用此消克之藥哉。大凡元氣完固之人。多食不傷。過時不饑。若夫先因本氣不足。致令飲食有傷矣。前藥一用。飲食雖消。但脾既已受傷。而復(fù)經(jīng)此一番消化。愈虛其虛。明后日食復(fù)不化。猶謂前藥已效。藥力欠多。湯丸并進(jìn)。展轉(zhuǎn)相害。羸瘦日增。良可悲哉。余痛此弊。因申言之。凡太平丸保和丸肥兒丸之類。其名雖美。俱不敢用。蓋名之美者。其藥必惡。故以美名加之。以欺人耳目。非大方家可用也。故醫(yī)有貪賤之醫(yī)。有富貴之醫(yī)。膏粱之子弟。與藜藿之民不同。太平之民。與瘡痍之民不同。鄉(xiāng)村閭巷頑夫壯士。暴有所傷。一服可愈。若膏粱子弟。稟受虛弱。奉養(yǎng)柔脆。概以此術(shù)施之。貽害不小。夫有醫(yī)術(shù)。有醫(yī)道。術(shù)可暫行一時。道則流芳千古。有古方。有今方。有圣方。

有俗方。余以為今人不如古人。不敢自立一方。若脾胃惟東垣為圣。擇而用之。以調(diào)中益氣補中益氣二方。因人增減。真知其寒物傷也。本方中加熱藥。如姜桂之類。熱物傷也。加黃連之類。真知有肉食傷也。加山楂數(shù)粒。酒食傷也。加葛花一味。隨證調(diào)理。此東垣之法。方士之繩墨也。然以寒治熱而熱不去。以熱治寒而寒不除。奈之何。經(jīng)曰。寒之不寒。是無水也。熱之不熱。是無火也。

壯水之主。益火之原。此東垣之未及也。

如有食填太陰。名曰食厥者。上部有脈。下部無脈。不治則死。急以陰陽鹽湯。探吐其物即愈。如有食積。腸腹絞痛。手不可按者。不得不下。審知其為寒積。必用巴豆感應(yīng)丸。審知其為熱積。必用大黃承氣湯。下之不當(dāng)。死生立判。慎之哉。

昔張子和動輒言下。蓋下之當(dāng)也。仲景三承氣。審之詳密。可下不可下急下。分毫不爽。如下血積。必用桃仁紅花。下水必用牽牛甘遂。下水中之血。必用虻蟲水蛭。今人畏而不敢下者。不明之罪小。無忌而妄用者。殺人之罪大。醫(yī)司人命。豈易言哉。

何柏齋云。造化生物。天地水火而已。主之者天。成之者地也。故曰干知大始。坤作成物。至于天地交合變化之用。則水火二氣也。天運水火干地之中。則物生矣。然水火不可偏盛。太旱物不生?；鹌⒁?。太澇物亦不生。水偏盛也。水火和平而物生。自然之理。人之臟腑。以脾胃為主。蓋飲食入于胃。而運以脾。猶地之土也。然脾胃能化物。實由于水火二氣。非脾所能也?；鹗t脾胃燥。水盛則脾胃濕。皆不能化物。乃生諸病。制其偏而使之平。則治之之法也。

愚按制其偏而使之平一句。甚好。所謂制者。非去水去火之謂。人身水火。原自均平。偏者病也。火偏多者。補水配火。不必去火。水偏多者。補火配水。不必去水。譬之天平。此重則彼輕。一邊重者。只補足輕之一邊。決不鑿去馬子。蓋馬子一定之?dāng)?shù)。今人欲瀉水降火者。鑿馬子者也。

余于脾胃。分別陰陽水火而調(diào)之。如不思飲食。此屬陽明胃土受病。須補少陰心火。歸脾湯補心火。以生胃土也。能食不化。此屬太陰脾土。須補少陽相火。八味丸補相火。以生脾土也。無非欲人培養(yǎng)一點先天之火氣。以補土之母耳。若理中湯用干姜。所以制土中之水也。建中湯用芍藥。所以制土中之木也。黃湯所以益土之子。使不食母之食也。六味丸所以壯水之主也。八味丸所以益火之原也。土無定位。寄旺于四時。無專能。代天以成化。故于四臟中兼用之。總之以補為主。不用克伐。脾氣下陷。補中益氣。肝木乘脾。加左金丸。郁怒傷脾。歸脾湯。脾虛不能攝痰。六君子湯。脾腎兩虛。四君四神。陰火乘脾。六味丸。命門火衰。不生脾土。八味丸。先天之氣足。而后天之氣不足者。補中氣為主。后天足而先天不足者。補元氣為主。或曰。正當(dāng)胸膈飽悶之時。數(shù)日粒米不下。陳皮枳殼木香烏藥。日夜吞咽。尚且不通。復(fù)可補乎。曰此正因初先不知補益。擅用發(fā)散。克伐太過。虛痞之病也。經(jīng)曰。下焦虛乏。中焦痞滿。欲治其虛。則中滿愈甚。欲消其痞。則下焦愈乏。庸醫(yī)值此。難以措手。疏啟其中。峻補于下。少用則邪壅于上。多用則峻補于下。所謂塞因塞用者也。善用者能以人參一兩?；蚱甙隋X。少加升麻一錢。大劑一服即愈。此內(nèi)經(jīng)之妙用。不可不知也。

東垣云。酒者大熱有毒。氣味俱陽。乃無形之物也。若傷之。止當(dāng)發(fā)散。汗出則愈矣。其次莫如利小便。乃上下分消其濕。今之病酒者。往往服酒癥丸大熱之藥下之。又有牽牛大黃下之者。是無形元氣受病。反下有形陰血。乖誤甚矣。酒性大熱。已傷元氣。而復(fù)重瀉之。又損腎水真陰。及有形血氣。俱為不足。如此則陰血愈虛。真水愈弱。陽毒之熱大旺。反增其陰火。是元氣消鑠。折人長命。不然則虛損之病成矣。宜以葛花解酲湯主之。

葛花解酲方

青皮（去瓤三錢）木香（五分）橘紅人參茯苓（各一錢五分）豬苓（一錢五分）白豆蔻（五分）葛花（五分）砂仁（五分）澤瀉（一錢）白術(shù)（二錢）干姜（一錢）神曲（一錢）上為細(xì)末。每服（三錢）。白湯調(diào)下。得微汗則病去。此東垣原方。宜加減用。

中暑傷暑論

中暑者。面垢自汗口燥。悶倒昏不知人。背冷手足微冷?；蛲禄驗a或喘或滿是也。當(dāng)是時。切勿便與冷水。

或臥冷地。如行路死者。即置日中熱地上。以小便溺熱土上。取熱土罨病患臍上。急以二氣丹同蘇合香丸。

湯調(diào)灌下。如無二氣丹。研蒜水灌之亦可。蓋中傷暑毒。外陽內(nèi)陰。諸暑藥多用暖劑。如大順散之用姜桂。枇杷葉散之用丁香。蒜亦辛熱之物。又蒜氣臭烈。能通諸竅也。

東垣分陰陽動靜而治之。

靜而得之者。為陰證?；蛏钐盟w。過處涼室。以傷其外?；蚋」铣晾睢＿^食生冷。以傷其內(nèi)。所謂因暑而傷暑者也。其病必頭痛惡寒。肢節(jié)疼痛而煩心。肌膚大熱無汗。腹痛吐瀉。為房室冷物之陰寒所遏。使周身陽氣不得伸越。以大順散主之。

動而得之者。為陽證?；蛐腥嘶蜣r(nóng)夫。于日中勞役得之。為熱傷元氣。其病必苦頭疼發(fā)燥惡熱。捫之肌膚大熱。必大渴引飲。汗大泄齒燥。無氣以動。乃為暑傷氣。蒼術(shù)白虎主之。若人元氣不足。用前藥不應(yīng)。惟清暑益氣湯?；蜓a中益氣湯為當(dāng)。大抵夏月陽氣浮于外。陰氣伏于內(nèi)。若人飲食勞倦。內(nèi)傷中氣?；蚩崾顒谝?。外傷陽氣者多患之。法當(dāng)調(diào)補元氣為主。而佐以解暑。若陰寒之證。用大順散桂附大辛熱之藥。此內(nèi)經(jīng)舍時從證之良法。不可不知。今人患暑證歿而手足指甲或肢體青黯。此皆不究其因。不溫其內(nèi)。而泛用香薷飲之類所誤也。夫香薷飲。乃散陽氣導(dǎo)真陰之劑也。須審有是證而服之。斯為對證。今人平日間恐患暑病。而先服此以預(yù)防。適所以招暑也。若人元氣素虛?；蚍縿谶^度而飲之者。為禍尤不淺。若欲預(yù)防。惟孫真人生脈散。為夏令最宜。

暑乃六氣中之一。即天上火。惟此火可以寒水折之。非比爐中火與龍雷火也。凡傷暑腹痛吐瀉交作者。一味冷井水。加清蒿汁飲之立愈。暑毒從小便中泄矣。名曰臭靈丹。

暑喜傷心。心屬南方火。從其類也。小腸為心之府。利心經(jīng)暑毒。使由小腸出。故青蒿香薷為要。

有因傷暑。遂極飲冷水。或醫(yī)者過投冷劑。致吐利不止。外熱內(nèi)寒。煩躁多渴。甚欲裸形。狀如傷寒。此陰盛格寒。宜用溫藥。香薷次中加附子。浸冷服。

又有因冒暑。吐極胃虛。百藥不入。粒米不下。入口即吐。病甚危篤。急用人參一錢。黃連五分。姜汁炒焦。糯米一撮。水一鐘。煎一小酒盞。候冷用茶匙徐徐潤下。少頃再入一匙。得入數(shù)匙不吐。盡一小盞。便可投藥食矣。

暑病與熱病相似。但熱病脈盛。暑病脈虛為辨耳。

二氣丹

治伏暑傷冷。二氣交錯。中脘痞結(jié)?；蛲禄驗a。

硝石硫黃（各等分）上為細(xì)末。石器內(nèi)火炒令黃色。再研。用糯米丸如梧桐子大。每服四十丸。

大順散

治冒暑伏熱。引飲過多。脾胃受濕。水谷不分?；魜y嘔吐。臟腑不調(diào)。

甘草（三兩）干姜杏仁肉桂（四兩）上先將甘草炒八分黃色。次入干姜同炒。令姜裂。次入杏仁同炒。令杏仁不作聲為度。用篩篩凈后。同作一處搗羅。每服二錢。水一鐘。煎七分溫服。如煩躁。井花水調(diào)服。不拘時。

香薷飲

治伏暑引飲。口燥咽干?；蛲禄驗a。并皆治之。

香薷（半斤）白扁豆（炒四兩）濃樸（姜汁炒四兩）黃連（姜汁炒二兩）上咀。每服三錢。水一鐘。入酒少許。煎七分溫服。

十味香薷飲

消暑氣。和脾胃。

香薷（一兩）人參陳皮白術(shù)茯苓黃白扁豆木瓜濃樸（姜汁炒）甘草（炙）以上各半兩。上為細(xì)末。每服三錢。冷水調(diào)下。

清暑益氣湯

黃（一錢）蒼術(shù)（錢半）升麻（一錢）人參白術(shù)陳皮神曲澤瀉（各五分）甘草黃柏葛根青皮當(dāng)歸麥門冬（各三分）五味子（九粒）水二鐘。煎至一鐘。

內(nèi)經(jīng)曰。陽氣者。衛(wèi)外而為固也。熱則氣泄。今暑邪干衛(wèi)。故身熱自汗。以黃甘溫補之為君。人參陳皮當(dāng)歸甘草。微溫補中益氣為臣。蒼術(shù)白術(shù)澤瀉。滲利而除濕。升麻葛根苦甘平。善解肌熱。又以風(fēng)勝濕也。

熱則食不消。而作痞滿。故以炒曲甘辛。青皮辛溫。消食快氣。腎惡燥。急食辛以潤之。故以黃柏苦寒。借其氣味。瀉熱補水。虛者滋其化源。故以麥門冬五味子酸甘微寒。救天暑之傷庚金為佐。此病皆由飲食勞倦。

傷其元氣。乘天暑而發(fā)也。元氣不虛。暑邪從何處而入哉。

一小兒患嘔吐瀉利。煩躁搐搦?；蛞詾轶@。或以為風(fēng)。余見其口燥。手指茶壺。腹中鳴。出對諸醫(yī)曰。

易治也。借藥籠中三味藥足矣。用黃連五分。甘草三分。人參五分。水煎冷服。下咽頃刻。即睡而安?；騿栐?。黃連甘草解毒善矣。又加人參五分。謂何。余曰若不用參。此兒當(dāng)病氣弱數(shù)日。得參明后日復(fù)如無病患矣。次日果然。

白虎湯

石膏知母甘草人參糯米此方是暑月熱病發(fā)熱之正方。名曰白虎者。西方之金神也。將來者進(jìn)。成功者退。使秋金之令行。則火令退聽。石膏寒中之藥。淡而辛。能汗能利。必審其人有大汗而渴齒燥。其脈洪而長。時當(dāng)夏月可用。若無汗不渴。脈虛而不洪長。或重按全無。雖壯熱口渴。象白虎湯證。此系脾胃氣虛。元陽不足。誤服白虎必死。又有一等大失血后。或婦人產(chǎn)后。壯熱喘促。面赤引飲。脈虛。名曰血虛發(fā)熱。最忌白虎。須用當(dāng)歸補血湯則安。

夷堅甲志云。昔虞丞相自渠川被召。途中冒暑。得疾泄痢連月。蘿壁間有韻語云。暑毒在脾。濕氣連腳。不泄則痢。不痢則瘧。獨煉雄黃。蒸餅和藥。甘草作湯。服之安樂。別作治療。醫(yī)家大錯。如方制服。其疾隨愈。引此為例。余可類推。

濕論

有在天之濕。雨露霧是也。在天者本乎氣。故先中表之榮衛(wèi)。有在地之濕。泥水是也。在地者本乎形。

故先傷肌肉筋骨血脈。有飲食之濕。酒水乳酪是也。胃為水谷之海。故傷于脾胃。有汗液之濕。謂汗出沾衣。

未經(jīng)解換者是也。有太陰脾土所化之濕。不從外入者也。陽盛則火勝?；癁闈駸?。陰盛則水勝?；癁楹疂?。其證發(fā)熱惡寒。身重自汗。筋骨疼痛。小便秘澀。大便溏泄。腰痛不能轉(zhuǎn)側(cè)。跗腫肉如泥。按之不起。

經(jīng)曰。因于濕首如裹。濕氣蒸于上。故頭重。又曰。濕傷筋。故大筋短。小筋弛長。短為拘。弛長為痿。又曰。濕勝則濡泄。故大便溏泄。大便泄故小便澀。又曰。濕從下受之。故跗腫。

又曰。諸濕腫滿。皆屬脾土。故腹脹肉如泥。濕氣入腎。腎主水。水流濕。各從其類。故腰腎痛。

治法在上者當(dāng)微汗。羌活勝濕湯。在下者當(dāng)利小便。五苓散。夫脾者。五臟之至陰。其性惡濕。今濕氣內(nèi)客于脾。故不能腐熟水谷。致清濁不分。水入腸間。虛莫能制。故濡泄。法當(dāng)除濕利小便也。

東垣曰。治濕不利小便。非其治也。又曰。在下者引而竭之。圣人之言。雖布在方策。其不盡者?？梢砸馇蠖７驖褚鶑耐舛肜?。若用淡滲之劑以除之。是降之又降。是復(fù)益其陰。而重竭其陽。則陽氣愈削。

而精神愈短矣。是陰重強陽重衰。反助其邪之謂也。故用升陽風(fēng)藥即瘥。以羌活獨活柴胡升麻各一錢。防風(fēng)根半錢。炙甘草半錢。水煎熱服。大法云。濕淫所勝。助風(fēng)以平之。又曰。下者舉之。得陽氣升騰而愈矣。又曰?？驼叱Ｊ且蚯鵀橹币?。夫圣人之法?？梢灶愅啤Ｅe一而知百也。

有香港腳。類傷寒。發(fā)熱惡寒。必腳脛間腫痛。俱從濕治。千金方有陰陽之分。陰香港腳。脛處腫而不紅。

陽香港腳。腫而紅者是也。

有濕熱發(fā)黃者。當(dāng)從郁治。凡濕熱之物。不郁則不黃。禁用茵陳五苓散。凡見用五苓茵陳者。十不一生。

當(dāng)用逍遙散。方見郁論。

凡傷寒必惡寒。傷風(fēng)必惡風(fēng)。傷濕必惡雨。如傷濕而兼惡寒無汗。骨節(jié)疼痛者。仲景有甘草附子湯。

甘草附子湯

甘草（炙一錢）附子（錢半）白術(shù)（二錢）桂枝（四錢）水煎。作一服。

金匱防己湯

治濕勝身重陽微。中風(fēng)則汗出惡風(fēng)。故用黃炙。甘草以實表。防己白術(shù)以勝濕。

防己（三錢）甘草（錢半炙）白術(shù)（二錢）黃（三錢半）加生姜大棗。水煎作一服。

羌活勝濕湯

通治濕證。

羌活獨活本防風(fēng)甘草川芎（各一錢）蔓荊子（三分）如身重腰痛沉沉然。經(jīng)中有寒也。加酒防己五分。附子五分。

有一友宦游京師。病腿痛發(fā)熱。不能履地。眾以為腿癰。延予視之。扶掖而出見。予曰。非癰也。以補中益氣湯。加羌活防風(fēng)各一錢。一服如失。次日乘馬來謝。

余一日患陰丸一個腫如鴨卵。發(fā)熱。以濕熱證治之。不效。細(xì)思之。數(shù)日前從定海小船回。有濕布風(fēng)帆在坐下。比上岸始覺。以意逆之。此感寒濕在腎丸也。乃用六味地黃。加柴胡吳茱萸肉桂各一錢。獨活五分。

一服而熱退。再服而腫消。后有患偏墜者。此方多妙。

瘧論

或問曰。經(jīng)云夏傷于暑。秋必病瘧。前人雖備言之。旨殊未暢。盍明示諸。曰不發(fā)于夏。而發(fā)于秋。此亢則害承乃制。子來救母之義。蓋暑令當(dāng)權(quán)。君火用事。肺金必受傷克?；鹞恢?。水氣承之。腎水為肺之子。

因母受火傷。子來承之。以制火救母。于是水火相戰(zhàn)。陰陽交爭。大勝則大復(fù)。小勝則小復(fù)。此陰陽勝復(fù)之常理。瘧之所由作也。然而有病有不病者。蓋邪之所湊。其氣必虛。故其人元氣不固者。暑邪得以乘之。所以治瘧。以扶元氣為主。

發(fā)在夏至后處暑前者。此三陽受病。傷之淺者。近而暴也。發(fā)在處暑后冬至前者。此三陰受病。

傷之重者。遠(yuǎn)而深也。

發(fā)在子半之后午之前。是陽分受病。其病易愈。發(fā)于午后者。是陰分受病。其病難愈。

或問曰。有一日一發(fā)。有間日一發(fā)。有三日一發(fā)。何也。曰在陽則發(fā)早。在陰則發(fā)晏。淺則日作。深則間日。夫人榮衛(wèi)之氣。一日一周。歷五臟六腑十二經(jīng)絡(luò)之界分。每一界各有一舍。榮衛(wèi)之有舍。猶行人之傳舍也。邪氣客于榮衛(wèi)之舍。與日行之衛(wèi)氣相接。則病作。離則病退。故一日一周。有止發(fā)之定期。其間日而作者。氣之舍深。內(nèi)薄于陰。陽氣獨發(fā)。陰氣內(nèi)著。陰與陽爭。不得出。故間日而作也。

三日一作者。邪入于三陰也。作于子午卯酉日者。少陰也。寅申已亥日者。厥陰也。辰戌丑未日者。太陰也。

凡治瘧必先問其寒熱多寡。而參之脈證。有寒多熱少者。有熱多寒少者。大抵寒熱往來。皆屬少陽經(jīng)證。治法當(dāng)以小柴胡為主。若寒多者。小柴胡加桂枝。有但熱不寒者。名曰癉瘧。有但寒不熱者。名曰牝瘧。金匱云。陰氣孤絕。陽氣獨發(fā)。則熱而少氣煩冤。手足熱而欲嘔。名曰癉瘧。邪氣內(nèi)藏于心肺。外舍于分肉之間。令人消爍脫肉。又云。溫瘧者。其脈如平。人身無寒但熱。骨節(jié)疼煩。時時嘔逆。以白虎加桂枝湯主之。但寒者。名曰牡瘧。蜀漆散主之。此寒熱多寡之定法也。然亦有不可執(zhí)者。當(dāng)察其脈之虛實何如。若但寒者。其脈或洪實或滑。當(dāng)作實熱治之。若但熱者。其脈或空虛或微弱。當(dāng)作虛寒治之。仲景云。瘧脈自弦。弦數(shù)者多熱。弦遲者多寒。弦小緊者可下。弦遲者可溫。弦緊者可發(fā)汗及針灸也。弦數(shù)者。風(fēng)痰發(fā)也。

以飲食消息止之。

凡瘧將發(fā)之時。與正發(fā)之際。慎勿施治。治亦無效。必待陰陽并極而退。過此邪留所客之地。然后治之。

且當(dāng)病未發(fā)二三時前。迎而奪之可也。

古今治瘧證候。有風(fēng)寒暑濕不同治療。有汗吐下各異方術(shù)。無慮千百。不能盡述。獨無痰不成瘧。無食不成瘧。深得致瘧之因。無汗要有汗。散邪為主。有汗要無汗。扶正氣為主。深得治瘧之法。以青皮飲一方。

治秋時正瘧。隨證加減。屢用屢效。若胃中有郁痰伏結(jié)者。以草果飲一服即愈。

服前方不應(yīng)。當(dāng)以補中益氣湯。倍柴胡加半夏生姜。養(yǎng)正而邪自除。薛立齋先生云。凡人久瘧。諸藥不效。以補中益氣湯加半夏。用人參一兩。煨姜五錢。此不截之截也。一服即愈。

仁齋云。有人臟腑久虛。大便?；：龅茂懠?。嘔吐異常。以二陳加人參白豆蔻。進(jìn)一二服。病患自覺氣脈頓平。寒熱不作。蓋白豆蔻流行三焦。元氣榮衛(wèi)一轉(zhuǎn)。寒熱自平。繼今遇有嘔吐發(fā)瘧之證。或其人素虛者。慎勿用常山等藥。以上專論秋時正瘧之法也。世間似瘧非瘧者多。世人一見寒熱往來。便以截瘧丹施治。一截不止則再截。再截而止。止而復(fù)發(fā)復(fù)截。以致委頓。甚或因而致斃者有之。是不可不辨也。

經(jīng)曰。陽虛則惡寒。陰虛則惡熱。陰氣上入于陽中。則惡寒。陽氣下陷于陰中。則惡熱。凡傷寒后大病后產(chǎn)后勞瘵等證。俱有往來寒熱。似瘧非瘧。或一日二三度發(fā)。并作虛治。但有陽虛陰虛之別。陽虛者補陽。

如理中湯。六君子湯。補中益氣湯加姜桂。甚則加附子。諸方中必用升麻柴胡。以提出陰中之陽。水升火降而愈。醫(yī)書中有論及之者矣。至于陰虛者。其寒熱亦與正瘧無異。而陰瘧中又有真陰真陽之分。人所不知。

經(jīng)曰。晝見夜伏。夜見晝止。按時而發(fā)。是無水也。晝見夜伏。夜見晝止。倏忽往來。時作時止。是無火也。

無水者。壯水之主。以鎮(zhèn)陽光。六味湯主之。無火者。益火之原。以消陰翳。八味湯主之。世人患久瘧而不愈者。非瘧不可愈。乃治之不如法也。丹溪云。夜發(fā)者邪入陰分。宜用血藥引出陽分。當(dāng)歸川芎紅花生地黃柏治之。亦未及真陰真陽之至理。遍考諸書瘧論。并未能露其意。且余常試有神驗。故特表而出焉。余見發(fā)瘧有面赤口渴者。俱作腎中真陰虛治。無不立應(yīng)。凡見患者寒來如冰。熱來如烙。惟面赤如脂?？视嬎?。

以六味地黃加柴胡芍藥肉桂五味。大劑一服便愈。

有渴甚者。每發(fā)時飲湯不絕。必得五六大壺方可。余以六味丸一料。內(nèi)肉桂一兩。水十碗。作四砂鍋。煎五六碗。以水探冷。連進(jìn)代茶。遂熟睡渴止而熱愈。

又有惡寒惡熱。如瘧無異。面赤如脂。口渴不甚。吐痰如涌。身以上熱如烙。膝以下自覺冷。此真陽泛上。腎虛之極。急以附子八味地黃湯。大劑冷凍飲料而熱退。繼以人參建中湯調(diào)理。

加減地黃方

腎肝同治之法。

熟地（四錢）山藥（二錢）山茱萸肉（二錢）丹皮（錢半）茯苓（錢半）澤瀉（一錢）五味子（一錢）柴胡（一錢）芍藥（一錢）肉桂（一錢）水三鐘。煎一鐘服。

八味地黃方

即六味地黃分兩。外加附子一錢。肉桂一錢。

補中益氣湯加半夏方

人參黃甘草當(dāng)歸白術(shù)柴胡升麻陳皮半夏加煨姜

六味丸方

熟地（八兩）山藥（四兩）山萸肉（四兩）丹皮（三兩）茯苓（三兩）澤瀉（三兩）加肉桂（一兩）

建中湯方

人參（一錢）芍藥（二錢）甘草（一錢）肉桂（七分）大棗飴糖又有一等郁證似瘧者。其寒熱與正瘧無異。但其人口苦嘔吐清水或苦水。面青脅痛耳鳴脈澀。須以逍遙散。加茱連貝母。倍柴胡。作一服。繼以六味地黃。加柴胡芍藥調(diào)理而安。

至于三陰瘧者。惟太陰瘧。當(dāng)用理中湯。必加肉桂。若少陰厥陰。非八味地黃不效。

逍遙散

治郁瘧。

柴胡（一錢）芍藥（一錢）陳皮（一錢）牡丹皮（一錢）茯神（一錢）當(dāng)歸（一錢）白術(shù)（一錢）貝母（一錢）薄荷（七分）黃連（五分每一兩用吳茱萸二錢水拌炒焦色合用）。

青皮飲

青皮濃樸白術(shù)柴胡草果仁茯苓黃芩半夏甘草此方以柴胡為主。大抵寒熱往來。屬少陽經(jīng)證。故用以為君。草果濃樸所以化食。青皮半夏所以祛痰。寒多者?？杉尤夤?。熱多者?？杉狱S連。

草果飲

治脾胃有郁痰伏涎者。元氣壯強者可用。虛者莫用。

草果常山知母烏梅檳榔甘草穿山甲趙以德云。知母性寒。入足陽明藥。用治陽明獨盛之火熱。使其退就太陰也。草果性溫藥。治足太陰獨盛之寒。使其居于陽明也。二經(jīng)合和。則無陰陽交錯之變。是為君。常山主吐胸中痰結(jié)。是為臣。甘草和諸藥。烏梅去痰。檳榔除痰癖。破滯氣。是佐藥。穿山甲者。以其穿山而居。遇水而入。則是出陰入陽。穿其經(jīng)絡(luò)于榮分。以破暑結(jié)之邪。為之使也。

白虎湯加桂方

治癉瘧。若脈虛弱不宜。

石膏（一斤）知母（六兩）甘草（二兩）桂枝（去皮三兩）糯米（二合）每服五錢。

蜀漆散

治牝瘧。見金匱。

蜀漆（燒去腥）云母（燒三夜）龍骨（各等分）上為散。未發(fā)前。以漿水服半錢匕。如溫瘧加蜀漆一錢。臨發(fā)時服一錢匕。

牡蠣湯

治牡瘧。

牡蠣（四兩熬）麻黃（去節(jié)）蜀漆（各三兩）甘草（二兩）水八升。先煮蜀漆麻黃去沫。

得六升。內(nèi)諸藥。煮取二升。溫服一升。若吐則勿更服。

理中湯

此方專治大陰瘧。必加肉桂一錢乃效。

人參（二錢）白術(shù)（二錢）干姜（錢半）炙甘草（一錢）